元香擺擺手,心道你的東西你當然喜歡啦。
這個時間點她早就困得不行了。
一大清早地就開始忙,又是跟宋良貴鬥智鬥勇地把救濟糧要了回來,又是跟大家夥兒一起抽簽分地開會規劃後面的山地開荒之路,元香覺得這一上午過得實在太充實了點。
不過二果跟三喜他們還精神得很,眼神炯炯地看着阿允。
三喜直接上手拽着他的衣角晃啊晃的,仰着頭看他,“阿允哥哥,剛剛那個,可以再來一次嗎?”
二果雖然沒說話,但也是一臉期盼。
元香實在是已經沒精力陪他們玩了,交代了兩句注意安全的話後就進了内間,幾乎是沾到床她就睡着了。
聽到床榻軟陷下去的聲音後,阿允目光收回,擡手将食指抵在唇邊,朝着還在興奮吵嚷的三喜“噓”了一聲。
三喜瞬間屏住呼吸,圓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學着阿允的樣子,同時也“噓”了一聲。
二果看着他倆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對着噓的樣子一時有些無語。
然後阿允将他們帶到了院子裡。
迷迷糊糊間元香聽見開門的聲音,然後是叽裡咕噜小聲說話的聲音。
元香聽出是二果在說話,沒管他們繼續睡過去了。
然後是一陣好眠。
迷迷朦朦睜開眼的時候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記得回家的時候日頭明明還高,但現在已經接近黃昏時刻了。
夕陽的餘晖透過窗戶紙灑進屋内,染得地面上金紅一片。
她突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屋子就在山腳下,這時偶爾還能聽見幾聲鳥鳴悠悠在山間回蕩,讓人覺得靜谧悠長。
這一覺睡得太舒服,如果不是肚子太餓,元香覺得自己還能睡下去。
但令人奇怪的是,屋子裡此時極靜,一點聲響也沒。
她慢慢坐起身,試探着喊了一聲,過了好久也沒人回她,倆孩子跟阿允也不知道哪去了。
“人呢?”她嘟囔了一句後翻身下床。
元香推開門走到了院子裡,太陽已然偏西,遠眺過去,落日餘晖讓整個山野都蒙上一層溫柔的霞輝。
這個時間點,不少人家炊煙已經袅袅升起。
她深吸一口氣,草木香氣與山間清風交織在一起沁入鼻腔,讓人覺得心情很好。
她閑閑地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略帶淩亂的頭發,又随意地重新紮好。
前院屋後都沒找着人,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想着不管了,先準備做飯,到了飯點不信他們不回來。
到了院子裡剛把竈台下的火升起時,就聽見一陣歡聲笑語的腳步聲,那腳步輕快感覺要飛起來了。
“阿姐,阿姐,你快來看,我們抓到什麼了?”還沒進院子,三喜就已經喊上了。
她小臉紅撲撲的,兩條小胳膊高高舉着,使勁晃了晃用草藤串起的魚。
那魚在她手裡還在撲騰,大概意識到自己末日将近,用盡渾身力氣“啪”地一下猛甩尾巴,濺起的水珠全甩三喜臉上了。
三喜還沒反應過來,眨眨眼,呆愣在那兒。
二果跟元香也愣了一下,緊接着是一陣哄笑,“哈哈哈哈......”
這時抹了一把臉的三喜已經開始生氣了,氣呼呼地朝着手裡的魚邊跺腳邊威脅,“哼,馬上就把你給炖了!”
元香笑着過來問了句:“哪裡抓到的魚?”
“是阿允哥哥紮的!在山谷裡的那條大河裡!”
“阿允哥哥好厲害,唰唰兩下,這一下,那一下,刀就把刺中魚了!”
“還一下子刺了兩條!”
二果跟三喜手裡各提了一條,是兩條大草魚,魚都快有他們的胳膊長了,用草藤串着。
二果見竈台下面已經點上火了,立馬跑過去,“阿姐,我來燒火!今晚我們吃魚吧!”
“行啊。”元香回了聲。
這時候跟在後面的阿允也進了院子,元香轉過身好奇地問他,“阿允還會抓魚?”
阿允點點頭,“我以前......好像這樣子抓過。”
元香想,既然會抓魚的話,那肯定應該也會處理吧。
兩條大草魚已經放進了陶盆裡,二果去了它們嘴間的草藤,然後用水沖洗了一遍。
元香朝朝阿允招招手,她撈起一條魚放在石塊上,蹲着身子期待地問了句,“那你會刮魚鱗嗎?”
見阿允頓在那兒,她又解釋了一下,“就是把這個魚最外面一層的鱗片刮掉,你會嗎?”
阿允擡眸看看元香,又低頭看着石闆上的魚,沒說什麼,蹲下身就把腰間的短刀取下,隻見他的刀刃斜斜貼着魚身,魚鱗便一片片翻起,一刀下去就能從魚尾刮到魚頭,動作靈活又輕巧。
元香在邊上托腮看着,心想他這刀工......很不錯嘛。
片刻後,陶鍋已經熱好,鍋底加姜片、野蔥頭,再放入處理好的魚頭、魚身,慢慢煎得兩面金黃,倒入開水浸沒魚肉,讓它在大火裡滾煮。
水滾了兩刻鐘後元香再揭開蓋子,迅速地撒一把新鮮脆嫩的春菜進去,水蒸氣攜着魚湯的濃郁鮮味缭繞升騰而起,輕輕一嗅就讓人口舌生津。
倆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下午又出去瘋玩,他倆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春菜很快燙熟,四個人手裡一人一碗米飯,圍坐在陶鍋邊上準備開吃。
食材都是最新鮮的,真是怎麼做都好吃。
熱騰騰的魚湯鮮香濃郁,湯色奶白,魚肉好嫩,嫩得就跟在吃嫩豆腐似的,魚湯燙過出來的春菜口感爽脆清香。
二果端起碗喝了一口湯,醇香入喉,他立馬舒服又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一鍋魚肉很快被分拆吃完,米飯倒還剩下不少,元香直接讓他們用魚湯泡飯,四個人呼噜呼噜又是一大碗。
夜幕已然低垂,山間清風微拂,初春的晚上這時候讓人感覺到有些微涼。
元香往竈口燒着的火堆那兒坐近了一些,又往阿允那邊移了移,她總覺得阿允邊上好像要暖一點。
阿允察覺到身旁的氣息近了一些,他沒說話,隻是順勢微微側過身,用半個身子擋在了夜風的風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