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間,她看到在賀江亭腳邊似乎跟着一團奇怪的灰塵粒子。像是傳說中的靈魂那樣,半透明的身體,卻沒有清晰的五官,更像是随手捏的半成品,亂七八糟地上下亂飛。
難道真有髒東西?
賀江亭的存在壯大了秋念葵丁點大的膽子,她趁着那團奇怪的“髒東西”飛到男人頭頂時,一把抓住其中最細的一部分。
“髒東西”的手感像塊沒有實體的雲彩,伸掌抓握時的手感濕濕的,像是接了一捧早晨的霧氣,不過幾秒就和掌心緊張出的汗液融為了一體。
而它也像是被秋念葵的手抓住似的,老老實實地待在她的掌心,隻是一直在變成各種形狀。
拉長又伸縮的“髒東西”沒等變出另外一個形狀,就被秋念葵一把攥成一個球,用大拇指和食指“搓”成長長的條狀,又擠壓揉扁,重新變回亂七八糟地霧氣團。
眼見着最後一夕陽的光即将消失,秋念葵也沒了吃“斷頭飯”的興趣,随手将“髒東西”捏成一朵小花後便随手扔在了身後,集中精力準備從賀江亭肩上“爬”下來,好讓隊伍裡唯一的戰鬥力保存體力,争取多幾分存活機會。
“你剛剛......做了什麼?”
秋念葵才剛耷下一條腿,就被賀江亭察覺到動作,随後連忙靠在牆邊,伸手撐着她的腰給她借力。
“剛剛?”秋念葵撐着賀江亭的胳膊跳下來後,在原地活動了兩下坐到發麻的大腿根,随口回了句:“在做逃跑前的心理建設?”
畢竟這污染物長得屬實難看,比起被它“吃掉”,秋念葵還是更能接受現代人的火葬方式。
秋念葵一邊為逃命途中還要趁機“摸魚”的小動作做解釋,一邊則在關注那灘污染物的動作,忽地看到在不遠處的拐角有條靈活地貓尾巴。
“嗯?這裡什麼時候跑進來一隻貓貓!”
“嘬嘬嘬——”
她蹲下身,試圖用全國通用人犬溝通語言将快要踏入污染物領地的小貓喚回來。
果然,流浪貓非常精通人性,在秋念葵蹲下來發出聲音的瞬間,在拐角的地方冒出頭,豎着尾巴朝這個方向小跑了過來。
“小貓咪,乖乖乖。”秋念葵将好騙的小貓單手托着肚子抱起來,三兩下裹進了外套裡,确認将小貓固定到劇烈運動也不會掉出來之後,她鄭重地朝賀江亭點頭。
“我準備好了。咱們可以随時沖刺了。”
賀江亭并未有所動作,目光直直落在牛仔外套下髒兮兮的白貓身上。
“我似乎沒有回答你之前的那個問題。”
秋念葵疑惑:“什麼問題?如果周圍的巡查官趕不過來怎麼辦的那個?”
男人點點頭,随即移動目光,直直看向早已在無聲靠近的污染物上。
黃昏與黑夜交接之際的天空不複明朗,本處于弱勢的機械燈光重拾起照明的作用,将男人琥珀色的眸子照成通透的接近于金色,因奔跑和抓弄變得淩亂的半長狼尾亂糟糟地搭在腦後,彎出随意的弧度。
他的氣質似乎大變。
不再是剛見面時呆呆的AI那樣,像是找回了靈魂般,整個人變得鋒利起來,前進的步子跨得極大,這幾步路程,幾乎到了我小跑的速度。
“現在,我可以回複你了。秋向導。”
他伸手從我懷中将小白貓毫不憐惜地拎起,做出抛投的動作,在我還沒來及發出阻止的叫喊中就将小貓用力投向翻湧成浪的污染物身上。
“我!的!老!天!”我跳起來一把扯住他的領口:“你在幹啥!就算裝逼蒙這坨口香糖,準備聲東擊西也提前知會我一聲吧!”
秋念葵一時間說不出是心疼貓,還是心疼第一次有小動物主動接近的自己,惡狠狠地收回視線後準備卷袖子趁機逃跑,卻被一旁的賀江亭單手撈起,像剛剛她抱貓時那樣解開外套的扣子,将她放在外套裡面,做出扣扣子的動作。
“什麼意思?”秋念葵掙紮着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又不是貓!而且我有腿!我能自己跑!”
“不是。”
賀江亭幹巴巴地解釋了一下,似乎是聽取了剛剛秋念葵的意見,收起了逼王氣質,又變成了那個一問一答的機器AI。
“我的意思是,精神體可以自己解決,我們不需要逃了。”
“精神體?什麼精神體?那隻貓?”
男人點頭的動作隐約帶着點難以言明的委屈。
秋念葵疑惑地轉過頭看向“口香糖”灘成的“泥巴海”,裡面哪有什麼可憐掙紮的小白貓,隻有一隻身形龐大,渾身雪白的大型豹科動物。
它渾身雪白,與剛剛灰一塊白一塊的小貓截然不同,粗長的尾巴一甩便是火花帶電,原本在面對秋念葵和賀江亭還氣勢洶洶的污染物頓時被一爪子拍成了弟弟,粘稠的身體被紫紅色的電流炸得到處都是,活像分屍現場。
“秋向導。”賀江亭又喊了一聲:“向您重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賀江亭,原S級殘缺哨兵,精神體是變異雪豹,現任職護衛隊第一作戰組組長。”
“現申請與您進行精神力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