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江亭沒和秋念葵說過疏導後的感想。

但是那晚他的表情舒服到像是隻被撸到爽點的大貓，恨不得下一秒都要将她當獵物活吞了似的。怎麼眼前這個哨兵卻像是被幾乎活剝了一層皮似的，連林思瓊都露出痛苦的神态。

是哪裡的操作不一樣嗎？

秋念葵前傾身體，想看個明白。

懶洋洋的精神海也跟着好奇的情緒蔓延出透明的精神絲，幾縷為一組，相互纏繞，編織成輕盈的飄帶，柔弱無力地落在面前的向導和哨兵身上。

她無意識的行為讓林思瓊神色變了變。

雖然向導的精神力偏向容納萬物的特性，可即便溫柔如向導，不同的精神力之間也會存在排斥現象。更何況是在她聚精會神給哨兵做精神疏導時精神力緊繃的狀态下，向導的精神體會變得更具攻擊性。

或許她稍有不慎就會傷到這個入職不到一周的新人。

林思瓊忍不住繃緊了神經，緊張敏感的情緒沾染到了精神力上，順着精神疏導，傳遞給了痛到顫抖的高文景。

“啾啾。”

這時，不知道哪來了隻珍珠鳥，橘紅色的鳥喙張張合合，叉開腿嚣張地站在秋念葵的手冊上朝她扇翅膀。雄赳赳的模樣放在屁大點的珍珠鳥身上，像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母雞。

暫時分不清精神體和真實動物的秋念葵，将小珍珠鳥當成了林思瓊的寵物，動作迅速地将它扣在掌心，借着這個動作将它揣進兜裡。

“啾！”

小珍珠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黑豆眼，躲在口袋裡罵罵咧咧地細着嗓子撲棱着翅膀尖叫，然後被塞了一嘴米花糖碎。

“吃點東西安靜會。現在忙着呢。”忙着觀察真正的向導，是怎麼給哨兵進行精神疏導的。

秋念葵不知道自己剛剛哄小孩似的動作，給林思瓊造成了多大的精神震撼。

她的精神體正是這隻一心撲在米花糖碎，低頭如小雞啄米的小珍珠鳥。

平時這個小家夥仗着自己是向導的精神體，爪打落水犬，嘴啄天上鷹，嚣張得跟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一樣，如今竟然被另外一個向導的精神力從精神域勾了出來，傻乎乎地開始吃米花糖。

林思瓊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随着時間推移，屬于秋念葵的精神絲織成的綢緞越來越厚，面積也越來越大，幾乎要将交握雙手的林思瓊兩人徹底籠罩在裡面。

高文景察覺到銳利如刀割的精神力似乎混入一股奇異的力量，這股力量輕柔溫和，卻充滿像極了人類心理的好奇心，順着林向導的精神力遊刃有餘地搖擺在他幾近污染畸變的精神域。

每路過一個地方，仿佛幹旱已久大地般的精神域便受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春雨，随着這股奇異力量的遊走，雲層越發漲大，幾個呼吸間，春雨下滿了整個瀕臨破碎的精神腦域。

“唔......"高文景喉間忍不住發出舒服過頭的哼哼聲，刀割般的痛意結束，緊随而來的是傷口被撫觸愈合，舊枝長出新芽般的舒暢。

這種好似被打了一棍又塞了顆甜棗的過山車樣的變化讓他着迷，好似原本痛苦的疏導時間都變得緊迫珍貴起來。

哨兵面上湧起血液上漲的殷紅，他粗重地喘息着，清秀的五官不知是痛還是爽地皺到一起，缺氧般地張着嘴着和鼻子一起争奪呼吸權。

他像是要徹底沉溺在這樣的精神疏導中。

“啾啾！”

被塞進口袋裡的小珍珠鳥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彈射起步飛了出來，一嘴啄上哨兵的鼻頭，強行結束本次精神疏導。

高文景渾身劇烈顫抖一瞬，随即睜開雙眼深色迷離地靠在椅背，如同溺水之人獲救後那樣大口大口喘着氣，濕潤的狗狗眼一眨不眨地望向滿臉迷茫的秋念葵。

“抱歉......"

等到理智回籠，才收回視線轉向林思瓊：“林向導，這次精神疏導的費用為會照常支付。請問，您身邊這位......也是向導嗎？”

林思瓊看了眼狀況外的秋念葵，壓下心底難以言喻的震驚，面色不改地收回搭在高文景手腕上的手：“老大還沒下通知，我們也不清楚。以後面的任職通知書為準吧。”

強行送走念念不舍的高文景，林思瓊将工作室的門牌調整為“休息中”後，一臉嚴肅地坐到秋念葵身邊問：“秋秋，你和我說實話。你真的隻是一個殘缺的a級向導嗎？”

見林思瓊表情慎重，秋念葵意識到剛剛自己的出格行為，或許已經引起了新同事的注意。頓時有些後悔發散過分的好奇心。

鑒于新公司的老闆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恰當的人設，秋念葵認為沒必要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便點點頭認下了這個說法。

“真的嗎？”林思瓊将信将疑：“我的确聽說過有些a級向導擁有堪比s級的特殊能力，但還沒真正見過。”

她摸着下巴：“可能秋秋你的精神體殘缺，就是因為補全了精神力，讓它變得更厲害？”

沒等秋念葵張口解釋，林思瓊便自圓其說地肯定了這個說法，并且給開始時的疑惑腦補上了合适的原因。

“沒錯，一定就是這個樣子了。不過秋秋，以後你可不能這麼好心，萬一有些脾氣不好的向導，說不定根本不領情，還會說你多管閑事。”

林思瓊這番勸告很有水準，既表明了自己對秋念葵剛剛“搭把手”幫助的感謝，又點名了大多數向導之間的相處方式。

認識到自己行為魯莽的秋念葵，連忙和手朝林思瓊認錯求饒，并承諾今天的午餐她來請客。

兩人頭湊到一起，就開始竊竊私語準備翹班。

直到偷跑去食堂吃午飯的路上，秋念葵聽到林思瓊還在感慨。

“沒想到竟然還有向導能給向導協同疏導的。如果不是你沒有精神體，我都要懷疑你是傳說中的s級向導了。”

秋念葵：......

太險了。

下午的坐班時間，秋念葵準備摸魚度過。

可惜天不遂人願，剛打開手機，她就收到了新公司的短信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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