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息。
他成了自己身體的旁觀者。
幾乎在周越身體出現怪異現象前,秋念葵刻意留守在外面的精神絲當即就給了她反饋。常人眼中的周越除了表情變得有些瘋癫以外與平時一般無二,可在秋念葵眼中,渾身散發黑暗霧氣的周越,已經算不上常規意義上的“人類”了。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秋念葵警惕地注意着“周越”的一舉一動,下意識問道。
“常人一般是無法踏進污染源區的,除非是在特定的條件情況下。比如被向導的精神力掩蓋普通人的氣息,或者被污染物不小心帶進來。很明顯,你的前男友屬于第二種情況。”
方聞洲清清嗓子,目光下移,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腰間的短裙,默不作聲地想将布料重新往下拉了拉,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收回手,假裝幫秋念葵理了下打底衫衣角的褶皺,繼續解釋。
“沒有精神體的普通人沒辦法抵禦污染物的侵蝕。長時間在污染源中,即便不被污染物發現,大腦也難免受到污染物的影響變得不正常,容易帶來記憶力下降,記憶缺失錯位,表達能力下降,心理抑郁這類的負面影響。”
來不及聽完方聞洲的科普,秋念葵皺起眉頭從中打斷。
“怎麼救他。”
“你要救?”方聞洲的反應很驚奇:“他不是綠你了?”
秋念葵的反應更驚奇:“那也不能因為分手就不顧他的死活吧?我可是良民。”
難道因為自己在這個社會上擁有特殊的地位,就能借此越過公共手段,去以個人意願去随意決定他人的生死?
不用思考,秋念葵就否定了方聞洲有些偏執,甚至反社會的想法。
“好吧。”方聞洲的聲音有點可惜,因為熬夜長出了些許胡渣的臉上,竟然有些孩子氣的失落:“很簡單,用精神力把那群占領他腦域的污染物祓除就可以了。”
男人說得輕松,像是随意決定一隻耗子的生死般:“隻不過要注意下力度,不然容易變成腦癱白癡。”
他還沒熄滅趁機殺死周越的想法。
方聞洲隻給出了解決問題的大方向,其中細節還需要秋念葵自己斟酌思考。包括如何控制精神絲的強度,怎樣才算徹底消滅侵入周越身體中的污染物,以及如何确認清理後的周越沒有腦損傷。
秋念葵的世界觀裡,能夠清理污漬的方法有兩種。
水洗。
火燒。
前者簡單,容易操作,但是容易有殘留。
後者粗暴,清理徹底,但是不容易把控。
眼下不能胡亂地決定周越的治療方案,秋念葵隻能先把方聞洲脫下來的露臍短上衣撕成條,做成簡易的繩索将他捆成蠶寶寶藏在床底下,暫時将他控制起來。
“雖然暫時想不到救周越的辦法,但有一點我們肯定要去做。”秋念葵将自己的女士外套遞給方聞洲,轉身朝門外走去:“既然有人深夜造訪,身為這間院子暫時的主人,沒有不迎接的道理。”
她掏出口袋裡的折疊水果刀,眼中沒有了剛進村子裡的猶豫不安。如果說開始時接受任務是因為工作需要,那現在主動出擊,則是因為她仿佛感受到這份職業帶來的沉重責任感。
白塔這個群體,仿佛是隐藏在穩定社會下看不見的一把刀。它不對準常規的作惡組織,兇殺案件,而是瞄向非常規的靈異事件。而此刻的周越,或許就是未來被迫卷入這類事件中的千千萬萬人之一。
雖然她隻是白塔裡一顆剛換上的螺絲釘,但是也明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道理。
“為了退休。再忍忍吧。”
誰讓白塔繳的五險一金比例高得吓人。
“你準備用這個?”
方聞洲從秋念葵身後走過來,他穿着不合身的女士外套,□□着怎麼也拉不上的拉鍊,看到她手裡那把不到一個手掌大小的折疊水果刀後,忍不住抓了一把亂糟糟的狼尾。
“不然呢?用周越的平角褲還是用你的包臀裙?”
方聞洲:......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方聞洲張張嘴,垂眼對上秋念葵挑眉的表情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聲音忽然變得心虛似的斷斷續續:“我是想告訴你,依照現在污染源的擴散程度,這裡的危險等級肯定超過了任務限制。”
“你可以請外援了。”
秋念葵:?
方聞洲摸摸鼻子,面上不再是懶散懈怠,嚴肅得讓秋念葵驚訝地在心底“哦——”的驚訝了一聲。
“比如我。”
“之前接觸到你的精神力時,我的精神體和你的精神力匹配程度應該不低。如果相信我,就把你的精神力全部交由我。”
“然後,我帶你看看向導和哨兵真正的戰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