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亞娜的頭都痛了,她一邊聽着小喬吉的話,一邊回想着剛剛伊莉莎離開的樣子。
從見面到現在,她和伊莉莎也就認識了不到五天。偏偏這五天裡,她一點一點了解了這個才六歲的女孩。
她幾乎不生氣,總是笑着,也總是逗人笑。她聰明又可愛,沒人會不喜歡她的。
顯然,小喬吉是那個意外。
沒有發生剛才的事以前,喬治亞娜認為伊莉莎是一個脾氣很好的小姑娘。現在,她的看法有必要改變。
如果說小喬吉扔燭台是生氣後的沖動行為,那麼伊莉莎的做法就有點偏激。她拿着點燃的燭台是來威脅小喬吉的,也是來達到她的目的的。
一個正常的才六歲的孩子,誰會這麼做?喬治亞娜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和瑪麗聊一聊。
而此時已經去見瑪麗的伊莉莎停在了房間的門口,因為酒醒後的塞缪爾叔叔在裡面。剛剛餐廳裡沒見到他,原來人是來了這邊。
如果伊莉莎還是以前的伊莉莎,她肯定也會加入其中。不過有了太多記憶的她一下子沒辦法再做出那樣天真的樣子,有點太為難人了。加上才發生的事情,她還是一個人冷靜一下。
“我待會兒再過來。”和身邊的女仆說一聲,伊莉莎回到了給她安排的客房裡。
她什麼都不想,隻想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
坐下才沒幾分鐘,門就被敲響了。
“塞缪爾叔叔,你不陪着瑪麗嗎?”生孩子的時候不在,這會兒怎麼也要陪着人。
“瑪麗睡着了,伊莉莎,謝謝你。”塞缪爾·懷特布萊德沒想到來這麼一趟,自己的第三個兒子會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降生。
他簡單了解了妻子生産前後發生的事情,現在想起來人還是後怕的。昨天晚上舞會提早結束的時候,他就因為喝醉直接回到了房間休息,根本不知道出事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
等到今天酒醒起來,公爵府的仆人才提起這麼一句。
“不用謝,塞缪爾叔叔。我也沒做什麼,是瑪麗自己堅持下來的。”伊莉莎輕輕搖了搖頭,如果不是瑪麗的堅持加一點點運氣,情況不會這樣好。
“好,那我們就不說這個。”塞缪爾·懷特布萊德本來也不是要過來說這些的,“我聽說了你和卡文迪許小姐的事情,伊莉莎——”
不管怎麼說,兩人都是姐妹,都是德文郡公爵夫人的女兒,不該鬧到這個程度的。
是,那位公爵小姐差點害了瑪麗,可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對方是公爵的女兒,是未來的貴族夫人,能交好還是交好比較好。懷特布萊德家族的釀酒生意還是要在倫敦做的,沒必要得罪人。
“塞缪爾叔叔,我也不想說這個。”一聽到卡文迪許小姐,伊莉莎就知道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我們還是說說接下來的安排吧,瑪麗要在這裡待多久,我們什麼時候回南希爾莊園?”
塞缪爾·懷特布萊德聽完一頓,好吧,他還是不知道怎麼跟這麼小的女孩交流。
“看瑪麗的情況,等她好一點就回去。”說到這裡,塞缪爾有點為難,“我明天在倫敦還約了人,一會兒就要走了。”
“沒關系,我會照顧好瑪麗的。”反正這位叔叔也經常不在南希爾莊園,威廉出生的時候他就不在。
伊莉莎已經習慣莊園裡隻有瑪麗和她,連帶着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弟弟。
“嗯,那我就把瑪麗交給你了。”至于和卡文迪許小姐的事情,過來之前他已經和妻子說過,相信妻子醒來後會勸勸伊莉莎的。
送走了人,伊莉莎知道瑪麗的房間裡沒有人,就過去坐着。一個人待着也是待着,在這裡瑪麗醒來後就能看到自己。
喬治亞娜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景象。
她的伊莉莎坐在瑪麗·格雷的床邊,擔憂地看着她。五天的相處肯定是比不過六年時光,這一點喬治亞娜很能明白。
隻是,明白是一回事,真看到了就是另外一個想法。她盡管已經不去嫉妒,可心裡冒出來的酸味怎麼也壓不住。
“伊莉莎,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瑪麗·格雷還沒醒來,先跟伊莉莎說說話也好。
談什麼?沒什麼好談的。
伊莉莎回頭,看到了喬治亞娜臉上的緊張。怎麼,怕她拒絕嗎?那就談好了,出去談,别在這裡打擾瑪麗。
她起身,率先走出了房間。
“你想說什麼?德文郡公爵夫人。”從“喬治亞娜”變成現在的“德文郡公爵夫人”,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不,伊莉莎,我還是你的喬治亞娜!求你了,别對我這麼殘忍!”喬治亞娜知道走廊裡說話不安全,所以壓住了聲音。可盡管壓住了音量,音調裡的悲傷卻是壓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