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左右手合攏,召喚出鵺來幫助自己下滑,此時此刻他分秒必争地順着咒力源頭去找野薔薇。
腦中回想起方才那個少女遍體鱗傷的模樣,眼睛用力地閉了閉。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
伏黑惠從來沒見過這番光景,但面前那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法無天的男人笑得一臉猖狂,嘴角上揚,紅色的眼瞳中帶着毫不留情地蔑視和嘲諷,看着那個少女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明明是虎杖悠仁的樣子,卻完全變了個人。
“喂,小鬼。”
“你看起來很好吃啊。”
“······”
伏黑惠猛然擡頭,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他不是被術式束縛,而是被純粹的恐懼壓制得窒息。
那不是人類能抗衡的存在。
除了五條悟,難以想象有誰能頂住這樣的壓迫感。
隻是一道視線,便足以碾壓所有人的意志。
和江州早紀相處近一年,伏黑惠對江州早紀也算是了解,此時此刻他面前的少女眉頭緊皺、如臨大敵,呼吸聲也重了一點,看上去在緊張。
江州······
他剛想開口,留着齊劉海、黑長直的少女卻先說話了。
“惠,你去找野薔薇,把她帶出去。及時彙報情況,去找五條老師,這裡我會先撐着。”
“江州——?!”
少女輕輕側過臉,往日元氣可愛的臉上帶着真摯而溫柔的笑。
“拜托你了。”
“虎杖也需要人幫助。”
同期的面孔在腦海裡浮現,伏黑惠緊皺着眉頭,露出了難得的焦躁表情。
另一邊。
江州早紀看着宿傩,腦中被系統占據。
【宿主,您此時和宿傩正面對戰的勝率是0.1%】
【請宿主盡快逃離現場】
“不行。”
“如果我逃了,他一定會對惠他們下手。更何況虎杖還需要有人帶他回高專······”
江州早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總是說要活下去,明明總是說要為了自己,但是此時此刻,她是發自内心地想把安全的機會留給自己的同期們。
她抿了抿唇,看向面前打量着她的宿傩。
“你······就是宿傩?”
傳說中的,詛咒之王。
套着虎杖皮膚的男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塗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随手動了動,“呵,真是有趣的很啊。”
“區區一個人類,居然敢這樣肆無忌憚地站在我面前?”
“······你吃人嗎?”江州早紀問。
無論如何她還是想知道自己的死相會不會很慘。
“呵,愚蠢的問題和愚蠢的人類。”宿傩懶洋洋地看着江州早紀,像是在打量一個小小的螞蟻。
“不過我對你的術式很感興趣······那麼,我們來好好玩一下吧?”
面前的男人甚至沒有動,隻是輕描淡寫地擡了擡手腕,江州早紀就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沖擊力,整個人随着這股力量被一道道黑紅色的光炸裂開來。天地間所有的氣息都被瞬間剝奪,空氣沉重得像是被全部抽幹,溫度驟降,整個人卷着碎石和這道巨大的光芒一起被爆破開,江州早紀狠狠地從建築物内摔倒草坪上,感覺自己的骨頭已經徹底裂開。
好痛、好痛、好痛。
她趴在地上,虛弱地喘着氣,看着面前的男人,臉上挂着漫不經心的笑意,指尖輕輕撓了撓耳朵,有點無聊地歎氣:“啧,真沒意思。”
眼前被痛得沁出了一層層水霧,江州早紀聽到系統的聲音。
【注意!注意!注意!】
【經檢測,宿主的生命值極速下降,現存生命值:40】
【請宿主盡快逃離現場!請宿主盡快逃離現場!】
江州早紀趴在地上喘氣,但始終沒有聽到伏黑惠的信号,她隻能再硬撐下去,直到五條悟來。
不能、死在這裡。
構建身體的裡的咒力,用部分能量保存好自己的身體,剩下的咒力凝結在掌心,對着面前這個無敵的存在蜉蝣撼大樹。
“折維收束·鏡面。”
“萬象疊嶂·刃。”
破碎的鏡子聚攏住宿宿傩的身體,空間折疊的斬擊撲面而來,然而無論她如何發動術式,宿傩完全不受影響,甚至可以随手破解。
鏡面被随手撕裂,刃被徒手捏碎,連她最後的底牌特級咒具都無法傷及宿傩分毫。
江州早紀承認,她是驕傲的。她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很強,能和同期們并肩作戰,甚至是團隊的主力。
但是面對宿傩,她的術式、經驗、戰術全部失效,被宿傩像玩弄獵物一樣虐菜。所有的東西在真正的強大面前都隻是小兒科。
江州早紀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力量的差距”,這不是努力就能跨越的鴻溝,而是絕對的天塹。
偏偏宿傩好像不想直接殺掉她。他戲弄着她、折磨着她、看着她用盡全力拼盡一切但萬事皆空,讓她徹徹底底意識到自己的弱小。
他猩紅的瞳孔中燃起的嗜血戰意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戲弄蝼蟻的嘲諷,嘴角的弧度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