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木汐理湊頭一臉,登時覺得眼前一黑,她緊忙伸手掐自己人中,拼命調節着呼吸:“不生氣,不生氣,很正常的,孩子嘛……”
“這是哪位大神的作業,這麼離譜的答案,他是怎麼心安理得的寫上去的?我教得是國文,不是數學、也不是英語……國文答案有得6的嗎?”自我洗腦失敗的柏木汐理還是爆發了,“你沒有好好地獎勵他嗎?”
松田陣平靜靜地看着她暴走,新奇地挑眉:“是誰和我說,要溫柔地對待孩子們?是哪個同我講,要用一個善良的心包容學生的一切?又是哪個要求我,不要跟孩子太過計較的?”
“那我從前也沒有想過,我的學生能給我這樣的暴擊啊!”柏木汐理額角的青筋還在蹦跶,“你快告訴我這是誰!”
“我都說了,是你的得意門生。”松田攤手,“啊,對!确切的說,是造成咱倆這樣的罪魁禍首。”
啊!
這樣啊!
柏木汐理釋懷了。
是他就可以理解了嘛!
至少不是用英文寫作業了嘛!
柏木汐理又仔細地看了一遍,硬着頭皮誇獎:“這麼仔細看看,字進步多了啊!瞧瞧,這大部分答案都對了嘛!”
松田陣平嘴角顫抖着:“你确定你現在的精神狀态還好?”
“好!好的不能再好了。”柏木汐理将手機丢給松田警官,“要是早知道是越前,我就不會生氣了嘛!對他的要求不能太高,畢竟人家才從國外回來沒多久,國文作業不擅長很正常的。”
“你倒是挺會安慰自己的。”松田警官将手機拾起來,删除掉照片,“我還以為你會爆發,然後去找學生家長算賬呢!”
找家長?
柏木汐理一陣惡寒。
還是算了吧!
家長還不如孩子靠譜呢!
“你怎麼這副表情?”
柏木汐理歎息一聲:“你看過班級花名冊沒有?帶他們訓也有幾天了吧?就沒發現點什麼?”
“你們班上孩子成績都還不錯,越前雖然國文成績差了一點,但英文和數學卻很不錯,至于隊上……你真的确定他們隻是一群普通的中學生?”
“我記得你也是打網球的對吧?”柏木汐理托腮看他,“這麼長時間,你就沒對越前這個姓氏有什麼想法?”
越前。
雖然不像是小降谷那個姓那般稀少,但絕對不常見。
至于說,如果熟悉的話,就是當年在網壇締造的那個傳奇……
等等!
“你說越前的父親是越前南次郎?”松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向她确定,“等于我現在在教網壇傳奇的兒子打網球?”
“嗯!”
柏木汐理很認真地點頭。
松田木在了當場。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絕對不會在柏木汐理問他會不會打網球的時候,那麼理直氣壯的說他可以。
他不可以。
他這個水平,打zero都費勁,怎麼配教人家世界冠軍的兒子?
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哎呀!”柏木汐理拍拍他的肩膀寬慰,“可以理解的嘛!我接手網球部的時候,和你一樣自信,但現實很殘忍的擊垮了我!”
她語調輕松攤手:“總歸是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在教導的時候,安心做一個吉祥物就好了。”
“這樣,不會顯得咱們當大人的很差勁?”松田的内心還有一絲掙紮。
“成為大人最重要的一步,不就是接受自己的平凡,卻不放棄努力認真地奮勇向前嗎?”
松田陣平擡頭看她,第一次有了深深地認同感。
“好困了!”柏木汐理伸了個懶腰,“拜托松田警官洗碗,我想去睡了。”
她打着呵欠起身,剛走兩步就被叫住:“等一下。”
“嗯?”柏木汐理睡眼迷蒙,“松田警官要是抗議的話,我去洗也可以……”
說着這話,她半眯着眼向廚房走去。
“喂!小心一點。”松田陣平快走了兩步,擡手擋住她即将撞在牆上的臉,“困成這樣,還叫你洗,我的良心可過不去。”
“那好……”柏木汐理笑呵呵的邊說邊轉身,“我去睡了,麻煩松田警官了,實在是抱歉。”
“回來!”
“喔!好!”柏木汐理乖順異常,“我回來了。”
松田額角青筋蹦跶兩下:“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呢?”
“沒有啊!”柏木汐理笑嘻嘻地搖頭,“我很誠摯地道謝了呢!”
“會演戲的小騙子!”松田認命地歎息,“你去把臉上擦上藥再去睡。”
柏木汐理見他這樣說,立時歡天喜地地跑開,打開琳琅滿目的藥箱。
完全懵圈。
這些個瓶瓶罐罐究竟怎麼用?
和她家裡的那些也不一樣啊!
為什麼連說明書都沒有?
“那種東西早就不知道丢到哪裡去了!”松田陣平給答疑,他伸手接過了棉簽,小心地為她擦拭着傷口,“你防水貼沒有粘牢,傷口還是沾到水了。”
“抱歉啊……”
柏木汐理緊張地吸了口氣,現在她和松田警官的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一些?
松田小心翼翼地用碘伏給她臉上的傷口消毒,冰涼的指尖不時蹭過她的臉頰,弄得她的臉癢癢的。
“喂!别亂動!”松田聲音嚴肅,擡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刺痛是會有一些,忍着點,不然傷口發炎就有你好疼的。”
下巴被擡起,她被迫撞進了他明亮的眸子,近距離看着那雙寫滿了專注和認真的眼。
呼吸間溫熱的氣息,徐徐地撲在她的臉上,他身上還有沐浴後留下的苦橙葉的香味,一點點的将她整個人全部包裹住。
柏木汐理心跳再一次加快了。
這種感覺……
有一點點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