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五郎繞過一棵梅樹,轉從另一邊蹑手蹑腳走了幾步,朝林大郎和戚語霜二人所在的方向望去。
戚家的梅園并不大,這個距離若是特意凝神去聽,還是能聽到隻言片語的。
林五郎就是覺得好奇,想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麼。見林安瀾歪頭看他,把食指放在嘴邊輕聲‘噓了’一聲。
林安瀾白他一眼,轉身離開了。雖然她也挺好奇林大郎這樣的人是怎麼談戀愛的,但這樣太失禮了。
相對而立的兩人還沒說什麼,沉默了一陣,還是林大郎先開口道:“你過得好嗎?”
戚語霜輕輕點頭,聲音也很輕:“好。”
許是覺得這麼回答顯得太冷,又問了句:“你呢?從長安回來,一路可還順利?”
林大郎自是回答順利。
打開了話頭,兩人就着林大郎回鄉路上的風光說了一會兒話,林大郎拿出特意給她準備小禮物。
戚語霜接了,又從袖袋裡掏出一個荷包來。
“你知道的,我繡工不好,你别嫌棄。”戚語霜将荷包遞給他,瞄到上面略有些歪扭的圖案很不好意思。
而林大郎則用行動表示達了自己的看法。
他毫不猶豫的将身上的荷包取下,系上戚語霜親手做的。
戚語霜見狀心裡自然極為歡喜。
“我本想給你做鞋的,但是手藝不好,做出來也不結實,就讓針線上的人給你做了幾雙,給你路上穿,自己則縫了荷包。”戚語霜解釋道。
林大郎輕咳一聲,聲音壓得極低,隻有戚語霜能聽到:“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愛。”
說完戚語霜還未如何,林大郎自己的臉又紅了幾個度。
戚語霜擡頭看他如此,不由撲哧一笑,林大郎撓撓頭也跟着笑。
笑完,林大郎又道:“晚上可要出來賞花燈嗎?”
戚語霜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以往都會出門的,今年也一樣。不過若是跟你一起,要征得爹娘的同意。”
他們雖已定下婚事,但還未過門,私下往來也要說給父母知道。
“那是自然。我先問你一句,你若願意,自會去請示伯父伯母。”林大郎說道。
戚語霜則道:“爹娘的意見便是我的意見。”
林大郎點頭。
說起花燈,戚語霜道:“你這幾年在長安,上元節的花燈沒少看吧。我好久沒看過長安的花燈了,相比起來梓州城的花燈會還是略遜一籌。”
林大郎搖頭道:“非也。我覺得梓州花燈會最好。”
戚語霜疑惑:“為何?”
“隻因長安城的花燈會沒有眼前人的身影。”林大郎認真道。
這下,戚語霜的臉頰紅度也不遑多讓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說要去找其他人。
偷聽的林五郎見狀趕緊轉身離開。
林安瀾見到他,問道:“五哥,你真的聽清楚了嗎?”
林五郎一臉神秘地點頭,拉着林安瀾到一邊把他聽到的内容重複了一遍,隻是中間有幾句話兩人音量太低,他也沒聽清楚。
林安瀾被迫接收了兩人的談話内容,想要捂耳朵不聽已經來不及了。
林五郎繪聲繪色地說完,卻見林安瀾用同情的眼神看他,背後突然竄出一股涼風來,扭回頭卻見林大郎一臉森然得看着他,旁邊的戚語霜臉上都是羞意。
“大哥,戚姐姐,你們也在這啊,哈哈哈好巧。”人在尴尬的時候會裝作很忙的樣子。
林五郎嘴裡說着,眼睛四處看,像是在找什麼一樣,雙手則是撥弄着衣襟。
林大郎深吸一口氣,轉身朝戚語霜拱手道:“小弟無狀,實在抱歉。”
戚語霜搖頭道:“無妨。”
“五郎!向戚姑娘道歉!”林大郎輕喝道。
林五郎耷拉着腦袋上前道歉。
“不妨事的。”戚語霜又說道。
雖然剛聽到的時候非常尴尬,但過了那陣已經好多了。看在林五郎年紀小的份上,她不想再計較。
林安瀾覺得自己也應該一起,畢竟她沒有及時阻止林五郎。
隻是林大郎和林五郎都相繼道歉了,她若是再道,像是在道德綁架,讓戚語霜必須原諒一樣。
林安瀾心中已經想到一個主意,隻是還需回到家裡再試着做一下。
幾人走出梅園,與戚六郎幾個會和,面上已經恢複了平靜,這事兒說出去尴尬,還是不要再提了為好。
到飯廳吃了午飯,飯後又小坐一會兒,林大郎征得戚陽德和戚夫人的同意,約好晚飯後來接戚語霜出門看燈,一家人便告辭了。
回到家,林安瀾找來一張較軟的紅紙,裁出幾塊适合的大小疊在一起,按照折扇子的方法折好,用細線把中間綁住。拿剪刀修了一下兩邊,最後一層層撕開就成了一朵大紅花了。
花已經做好,林安瀾又去院子裡挑選了一截粗細适中又筆直的花莖剪下來。
林安瀾将做好的花朵中間戳開一個小孔,能讓花莖正好穿過,又在花莖的頂端纏了一層小布條,浸上燈油,便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