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音覺得自己一定要弄清楚原因,不然她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着。
林安瀾看看林易,後者微微颔首。
楚維聲也投來疑惑的目光,他知道了送給林易的信就是出自林安瀾之手,也知道是她先猜到真相的,心下也有些好奇。
那封信比較簡短,也沒說破自稱‘丁惜’的人就是德陽縣主,隻是描述了發生的事情以及她對三人的觀察,以及一些破綻。
這封信若是落入不知情的人手裡,最多能從隻言片語中猜出三人是女扮男裝,卻沒辦法猜到她們的真實身份。
而知道德陽縣主真名楚惜音的林易和楚維聲一看就能明白過來。
楚維聲看過信後,還以為三人的僞裝錯漏百出,很容易就能被識破,可今日剛見到三人,他便知道自己想錯了。若不是他熟悉三人,恐怕也要被她們騙過。
不過三人的确有些細節做的不夠好,若是接觸時間長,觀察仔細一些,未必不能看出端倪。
這也隻能說明林安瀾觀察細緻又聰穎,還不算令人費解。
楚維聲好奇的是,林安瀾是怎麼知道‘丁惜’就是楚惜音的,他妹妹的名字少有人知道。
林安瀾得了林易的首肯,便将先前與周佩甯說的一些破綻說了出來。
她每說一處,楚惜音就下意識去查看,這才發現自己和雁兒的衣領上沾上了抹在臉上的烏膏,喉結也的确不明顯。
提及她話中的一些漏洞,楚惜音努力回想,自己當時的确是這麼說的,尤其是問林安瀾的名字那裡,若不是林安瀾現在提起,她壓根就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問題。
楚惜音驚歎道:“你好細緻敏銳啊!”
從漢州一路走來,為了避開王府派出來找她的人,三人繞了不少的路,原本可以直接從漢州過來梓州的,她先是去了成都,又經過簡州和普州,最後才進入的梓州境内,原本三四天的路程,她們硬是走了大半個月才到。
路上也碰到不少人,雖說都是萍水相逢并未多說話,也沒一個人認出她們其實是女人。
誰知臨了卻被一個小姑娘看破了。
林安瀾謙虛道:“我也是無意間看到你衣領上的髒污,有些好奇,存了疑心再看其它的,更容易發現破綻。”
她倒是沒有說謊,若不是先發現一處疑點,其餘的她也不會去懷疑什麼,而起了疑心後再去看就能發現處處是破綻。
楚惜音隻能自認倒黴,早知道不停下問路了,直接去說不定她現在已經成功混進書院了。
楚維聲的疑惑卻還沒被解決,見楚惜音沒再繼續追問,隻好自己親自上陣:“林小娘子,你方才所說的那些疑點隻能讓你知道她們是女兒身,你又是如何得知她便是我妹妹德陽縣主的呢?”
楚惜音聽罷也反應過來,附和道:“對啊對啊!這又是怎麼回事?”
林安瀾輕咳一聲,有些尴尬道:“縣主自稱‘丁惜’,而我家裡剛來過幾個姓丁的人,對這個姓有些在意。”
楚維聲點點頭,林安瀾先前見過他和楚繼鳴,林先生也和她說過二人的化名,對突然再次出現的姓丁之人有些懷疑也正常。
“可若是巧合呢?天下姓丁之人何其多。”楚維聲追問道。
“縣主說她叫丁惜,我起了些疑心,便仔細觀察了她的面容,覺得和世子有幾分相像。”林安瀾解釋道,“而且…”
林安瀾頓住,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林易出言道:“是這樣的。那日我向小女叮囑世子和郡公化名來此,讓她不要洩露此事。小女好奇之下問了二位的名字,我便說了。小女覺得這名字取得極妙,發散着又想了‘惜音’二字,說不知道漢王府有沒有叫這個名字的王子王女。”
頓了頓,他立馬拱手請罪道:“妄議王府,還請世子和縣主恕罪。”
林易所說和當日實際的對話有些出入,隻是意思相差不多。
楚維聲明白過來,面上倒是沒多在意,擺了擺手道:“原來如此。看來是碰巧了。”
隻是讨論幾句他們的名字而已,不算什麼大事,況且是父女私下的對話,又不是大庭廣衆之下所言,他心胸還沒那麼狹窄。
維聲,惜音,繼鳴。
這三個名字确實如他們所想,一脈相承詞義相近,知道他們兄妹名字的都說取得妙,從其中兩個名字猜出另一個也不算難。
楚惜音心裡很複雜,她和楚維聲一樣,并沒多在意别人私下裡讨論這個,隻是覺得自己實在倒黴。
一個見過自己兄弟知道他們真名和化名而且還猜過她名字的人,偏偏就被她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