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音不以為然,二十是她的人,生死盡在她手,聽命行事就可以了,不需要有自己的意願。
不過林安瀾既這麼問了,楚惜音再聯想到平日林家對下人的寬容,還是問道:“二十,本縣主把你送與林小姐,你可願意?”
二十在聽到林安瀾的發問時心思轉得很快。
看起來,此人和縣主的行事風格迥然不同,還會問下人的意見,若是縣主執意将自己送與對方,或許也不是壞事。
這般想着,二十一直緊握的雙拳展開了一些。
聽到楚惜音的問話,二十答道:“屬下願意。”
林安瀾:你怎麼睜眼說瞎話呢?口是心非可要不得。
不過也能理解,縣主非要把她送人,二十又能有什麼辦法。
不過看對方的态度,自己決計是不能收的,不然用不用得上不說,還容易惹麻煩。
“抱歉縣主,這個禮物我不能收,如果您執意将她留下,明日我便讓人去消了她的奴籍讓她離開。”林安瀾不想過多糾纏,直接說道。
在大虞朝,奴仆也分三六九等。原本是良籍賣身的,若主家同意,可以贖身恢複良籍,那些家生子也就是奴仆的孩子連戶籍都沒有,但想變成平民也不是沒有可操作性。
最麻煩的是官奴,想成為平民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她不知道二十屬于哪一種情況,既是漢王府出身,估計沒那麼好辦。但林安瀾依舊這麼說就是想表達自己拒收的決心。
楚惜音長歎一口氣,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帶着人回客院了。
蓮心不解,問:“小姐為何不收下?”
她前幾日還說小姐身邊沒個能保護安全的,這不正好是瞌睡送來了枕頭?
林安瀾搖頭道:“那個二十并非心甘情願,收下她禍患無窮。”
蓮心略微一想就明白對方看不上林家,看不上她家小姐,嘟囔道:“她還挑剔上了!”
“人家出身王府,看不上我再正常不過。犯不着生氣。”林安瀾又坐回秋千,慢悠悠蕩起來。
其實若留下二十,林安瀾完全可以運用一些手段來收服她,隻是這樣太麻煩,以後還要随時防備着對方,太累了,實在沒有必要。
她還是喜歡過安生清淨的日子。
回到客院,楚惜音讓二十先下去,留下阿練詢問二十的性格為人。
阿練如實說了。
說實話,她并不贊成縣主把二十送給林小姐。
二十這個人武藝沒的說,畢竟能通過考核進入縣主的護衛隊,功夫沒有差的。
但她心氣兒高,一心想着出人頭地,在知道縣主平日隻用她們幾個有名字的之後就開始鑽營。
她年紀小,想哄人的時候嘴又甜,前面的難免心疼她幾分,但縣主用誰不用誰不是她們能決定的,二十見同樣都是護衛的大家幫不上忙,又去縣主院裡的管事嬷嬷那裡獻殷勤。
嬷嬷眼睛多利啊,把她的心思猜的透透的,随便幾句話就把她打發回來了。
阿練私底下還得到過嬷嬷的囑托,讓她小心二十,别被她蒙住。
她那日不知道縣主派人去做這件事,否則她一定會勸住,就算打消不掉縣主的念頭,她也要讓縣主換個人來。
楚惜音聽了若有所思,又叫來二十。
“你覺得林家如何?”楚惜音背對着二十,問道。
“屬下覺得林家很好,屬下願意留在這裡,侍奉林小姐。”二十回答的沒有絲毫猶豫。
“是嗎?可本縣主覺得你剛進林家的時候,滿心的不情願呢!”楚惜音又道。
對于二十的異樣,她不是沒有注意到,隻是當時并不在意罷了。
二十的身家性命握在她手裡,等送給林安瀾,就握在林安瀾手裡了,那點小心思即便有又能如何?
但她忽略了林安瀾的性格,對方是個不願意勉強别人的人,也不喜歡用手段。
如今天氣并不暖和,但二十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她頂着楚惜音帶給她的強大壓力說道:“屬下是縣主的人,自然不願意去服侍别人。”
“可本縣主問你時,你又同意了。”
“那是因為…縣主之命,屬下必須遵從。”
“哦?難道不是發現林小姐是個很尊重奴仆意願的人,覺得在她手下日子會好過許多嗎?更甚者,把林小姐對你的尊重當做軟弱可欺,認為仗着自己王府的出身可以拿捏住這個未來主子?”楚惜音轉身看着她,話語中依舊沒有太多情緒。
二十跪伏于地,頭上的汗水凝結成一顆汗珠低落下來,聲音略微發抖:“屬下…屬下不敢!”
楚惜音冷笑道:“看來,你的确不合适。明日随我回漢州吧。”
二十閉了閉眼,無論心中是何想法,嘴裡隻能稱是。
楚惜音不打算處置二十,甚至以後有用的上的地方依舊會派遣她。
她壓根不在乎自己的下屬會有這種小心思,隻要自己足夠強大,完全能彈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