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北的酒烈,可跟上次在烏州的那些果酒不一樣,以殿下的酒量,就算真是抿一口……”
乘風話沒說完,但顧曦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就是明晃晃地嘲笑自己酒量不好,抿一口也不行。
她嘴角微微抽動,可看着乘風的臉,卻也覺得不對勁,“你是不是也喝多了?”
乘風一頓,否認了。
顧曦心下了然,“你也不許再喝了。”
一直到宴席快散了,乘風怕夜深風又起,于是帶着顧曦提前離席,讓衆人繼續盡興。
顧曦見乘風臉上不對,拒絕了他一定要先送自己回宮的要求,先帶着他回了寝殿,“抱弦,去讓禦廚那邊煮了醒酒湯來。”
乘風重重閉上眼睛,自認并無異常的對着顧曦說道:“我無礙的,殿下先回去歇息吧。”
“當真?”
“當真。”
于是顧曦真就轉身出了門,還順道把門給關上了,執書見顧曦出來,還以為她是要走,正要說話,卻被顧曦止住,主仆二人就在門口站了片刻,而後顧曦便推開門,重新走進去。
乘風和衣躺在榻上,也不叫人來替他更衣,也不熄燈,更不喝些湯解解酒,顧曦上前看了看,見他還真是沒點反應,才知道這是真醉了。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去給他解衣,但就在碰到領口的瞬間,乘風雙眼瞬間睜開,一隻手去抓顧曦的手就要甩開,醉眼間,看見面前的人跟方才顧曦的着裝一模一樣,這才停下手。
“殿下,您怎麼……”
“怎麼還在這是吧?”顧曦反問了一句。
乘風的酒已經醒了一大半,前段時間剛剛才跟顧曦敞開心扉,眼下喝醉酒一事又不與她說,他就擔心顧曦下一刻要生氣。
但顧曦卻也沒說什麼,隻讓他坐起來,解了外衫,躺到床上去。
門外傳來抱弦的聲音,“公主,醒酒湯好了。”
“進來吧。”
随着抱弦一起進來的,還有塞恩,“公主,這是巴拓爾命人送來的美酒,說是此次烏碩那邊的特産,方才在宴上沒來得及獻給可汗,如今讓人送了過來。”
兩人各自将東西放下,而後出去。
顧曦親自把醒酒湯端給乘風讓他喝下,而後自己到了外間,看着那壇子酒,心下一動,方才在宴上她其實動過心思,想要嘗一嘗,隻是被乘風攔下了,如今乘風正在床上喝醒酒湯。
顧曦動作很快,撈過一旁的杯子,給自己到了一點點,酒剛入喉,顧曦便瞬間咳了出來,這也太辣了。
裡間的乘風聽見顧曦的聲響,以為發生了什麼,問了一聲,而後就要過來。
顧曦急忙說沒事,又怕乘風看見自己喝酒,在瞧見杯底還有一口酒的時候,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仰頭全數飲下,順手将杯子放回去,立即走回裡間,剛好瞧見就要出來的乘風。
她把乘風摁回到床上,看見醒酒湯已經喝完了,才放心。
“你一個醉酒的人還操心什麼呢,我在你宮殿裡還能出什麼意外不成?”
動作間,乘風重新回到床上,而顧曦卻忽然發現,乘風的枕頭底下,似乎藏着什麼,她仔細一看,似乎是一塊手帕。
乘風這個時候,才發覺自己剛剛下床的時候,不小心将這東西給扯出來了。
他想要掖回枕頭下的動作已經來不及了,顧曦已經越過他,将帕子抽了出來。
“這是……”
顧曦一開始還懷疑,乘風床上怎麼會有女子的手帕,但此時仔細一看,這帕子是大昭皇宮中的手藝,這是自己曾經用過的手帕,但是怎麼會在這裡呢。
答案在看着乘風一臉心虛的模樣時,已經出來了。
顧曦忽然想到什麼,“之前我問過你,回餘北的時候,帶了什麼東西,你說帶了一些重要的東西,其中也包括這個?”
醒酒湯的效力顯然沒有那麼快,更何況,乘風心虛,待在餘北的那四個月裡,每次覺得自己就要活不下去的時候,還有這次帶着顧曦回到餘北,想着将來不久,她就會成為自己妻子之時,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用着這塊手帕做過什麼,他就不敢看顧曦。
想到此前顧曦對自己的要求,也想到自己剛才醉酒又瞞着他的事情,乘風幹脆閉上眼睛,倒在顧曦肩膀上,伸手環住她。
“是。”
被乘風攬進懷裡的時候,顧曦一個踉跄,擡頭看見了床頭上挂着的東西,那是之前自己送給他的香囊。
在這方寸之地,枕下床頭,卻都是自己的東西,這讓顧曦生出一種,自己也在這裡生活過一樣。
隻是,手帕這種東西畢竟是私人之物,乘風卻早早在暗地裡偷偷拿走,還貼身放着,其中用意,不難揣摩。
顧曦手裡還拿着手帕,隻感覺手感有些不對,這手帕似乎被洗過許多次,有些粗糙。
“你拿着手帕做什麼了,經常洗嗎?”
顧曦心中一片純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也真的隻是随口一問,但沒想到乘風卻是整個人都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