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曦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乘風已經收拾好了一切,就連衣裳都重新換了一件穿好,站在自己面前了。
“我送殿下回去。”
方才顧曦還挺大膽,隻是等到一切都結束之時,耳尖悄悄紅了一片,她盯着乘風,沒應他,隻是問:“我送你的耳墜呢?”
乘風轉身去将耳墜拿來,遞到顧曦手中。
顧曦朝他招招手,“彎腰。”
乘風想到了什麼,有些愕然,但還是照做。
顧曦果然将乘風耳洞中的銀針拿出,替他帶上了耳墜,“這些日子瞧着你這耳洞也算是長齊了,那便将耳墜帶上吧。”
給他帶完,顧曦打量着一看,滿意地笑了,“好看。”
她當時在烏州想的果然沒錯,這琥珀珠子跟乘風的眼眸果真相配。
“好了,我就先回去了。”顧曦起身。
乘風跟上,“我送殿下。”
顧曦下意識扭頭往床上看,上面的污糟早就被乘風用一床杯被子扯開遮上了,她近來因着沒什麼事,想到墜入懸崖面對受傷的乘風時的無助,所以便從大昭帶過來的書籍裡找了幾本醫術瞧,面對眼下的場景,顧曦如語不驚人死不休一樣,吐出來一句,“你現在出去吹風是不是不太好?”
“為什麼?”乘風問道。
“失熱後身子虛弱,此時吹夜風,容易邪祟入體。”
失熱,失的什麼熱,乘風一下子就明白了。
隻是沒等他再問出口,顧曦顯然也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做了什麼是一回事,說出口又是另一回事,于是顧曦避開乘風看過來的目光,筆直地朝前走,“我要走了。”
乘風知道顧曦此時的羞赧,沒敢在說什麼,隻是跟上,走到外間的時候,乘風眼尖地瞧見前面被開了瓶的酒壇以及旁邊放得并不規整的杯子。
顧曦自然注意到乘風的目光,意識到自己剛剛偷喝酒一事就要被發現,她更加緊張,快步出了門。
執書和抱弦見顧曦出來,紛紛松了一口氣,方才見殿中的油燈滅了一大半,兩人都還以為今夜公主就要歇在可汗寝宮了,雖說二人的事闆上釘釘,隻是到底未行大禮,到底不合規矩。
見了顧曦出來,二人就要跟上,卻沒想到可汗也跟了出來,并吩咐道:“再到禦廚要一碗醒酒湯,送到公主寝殿。”
身邊有可汗的親衛自然應聲而去,抱弦和執書二人一臉看不懂的表情跟在了乘風身後,公主明明沒喝酒,要醒酒湯做什麼。
隻是更讓兩人看不懂的是,方才公主從殿中出來,臉上分明沒有半點生氣的模樣,但為何可汗就隻是跟在公主身後,也不同行呢,
顧曦自然知道乘風就在後面跟着,其實此時她不止覺得乘風吹了風要生病,就連她自己都快要病了。
雖是開春,但夜裡真吹起風來,還是凍人。
顧曦走着,忽然打了個噴嚏,身後的乘風也不再悠哉遊哉跟着,而是徑直上前,将手上的狐裘給顧曦披上,這時顧曦才知道,他出門的時候竟然還帶上了一件狐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那句話給吓到了。
兩人并肩走着,月光溫柔明亮,乘風忽然開口,“這幾日夜裡還是涼,再過幾日,我就帶殿下到草原上去賞月。”
“好啊。”顧曦應着,狐裘下的手往旁邊摸尋,最後抓住了乘風的手。
這樣好的月色下,偏偏乘風滿腦子想着自己方才牽着她的手做了什麼,半點不敢動彈。
兩人的寝宮離得其實并不遠,等到了顧曦寝宮的時候,乘風原本就要回去了,但卻被顧曦拉近殿中關上門。
她手指順着乘風的耳朵捋着耳墜,很認真地說道:“我方才喝酒了,但是我很清醒。”
顧曦是真怕了,面前這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面對别的事情還好,但隻要面對自己,但凡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他就縮回去了。
顧曦實在是害怕,待會他回去之後,會不會對着自己喝過的杯子發呆,以為今夜發生的一切,貼别是自己的主動和配合,都是因為酒意在搗亂,所以,在乘風回去之前,她必須把事情說清楚。
“我清醒得很,你不許覺得這隻是酒意使然,更不許躲着我,聽見了嗎?”
乘風将那隻在自己耳邊作亂的手拿下來,緊緊握着,“隻要殿下不躲着我,我絕對不會。”
顧曦聽出來他是在說烏州那會的事,她眼神躲閃,“現在跟烏州那會又不一樣。”
有些話,心意相通之後再說,明明更為容易,但又或許是兩人的關系方才才又近了一步,此時不管說什麼,都有些溫存的意味。
顧曦沒敢讓乘風待在這裡太久,催着他回去好好歇息。
抱弦端着醒酒湯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顧曦抓住她自己的手坐在榻上發呆,臉上是有些紅,她疑惑道:“公主臉怎麼有點紅呢,今夜不是沒喝酒嗎?”
“就算真沒喝酒,今夜我也是真醉了。”顧曦說道。
抱弦沒聽清,将醒酒湯遞過去,“什麼?”
“但是就算不喝醒酒湯,也該醒了。”顧曦笑了一下。
抱弦一臉迷茫,不知道公主說的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