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越窒息,濃烈的血腥味幾乎要将他掩埋。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視野中被血泊包圍的男人,腹部的繃帶被人暴力扯開,淩亂的丢棄在一旁,通體浸滿鮮紅色血液。
傷口處的皮膚即便沾滿了血迹,依舊透着慘白,像是煮爛的白肉。
眼前的場景似乎與記憶裡的畫面開始重疊,中原中也突然感到頭暈目眩,不自主向後退了半步,他擡起手低頭捂住雙眼,用力搖晃着腦袋,試圖将那些場景甩出去。
胸口的起伏越來越激烈,他連指尖都在控制不住的微微顫動。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傷害哥?
此刻整個世界似乎都消失,無盡的黑夜中隻剩下他們兩人的存在,巨大的燈光從上方照射而下,血泊中安靜的男人被圈在燈光中心,如同歌劇中即将逝去的主角。
“中也...”
細小的氣音在中原中也耳邊炸開,将他硬生生從不斷積累的情緒中拽出去。
最開始的腳步還有些跌撞,赫發男人根本不顧忌自己還不穩的身體,快速趕到卡裡安身邊。
雙腿直接跪坐而下,褲子和衣服上立刻沾染上血迹,甚至臉上都印上飛濺起的血珠。
他的手在空中無措的比劃半天,最後隻能抓住黑發男人垂落在身側的一隻手,貼近自己的臉龐。
“哥,”剛說出一個字,他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吓人,“這麼做,我該怎麼做才能救你。”
“醫生,對,我去找...我帶你去找醫生!”
說着中原中也渾身爆發出紅色光芒,将自己和地上的卡裡安全部包裹住,另一隻手伸出對準牆邊,怎麼看都不準備走大門,打算直接拆掉房子。
“别,别動,我沒事!咳咳咳!”卡裡安嘴角溢出血液,喉嚨裡上湧的血腥味在他出聲的瞬間嗆進了氣管,讓他止不住的咳嗽。
如果真現在把這破房子拆了,那麼就等于廢掉了一個能夠直接制衡[蛇]的地方,以[蛇]的性子怕是會迫不及待出來殺死中也。
中原中也看起來已經徹底陷入慌亂,想要幫他緩解咳嗽,又不敢直接觸碰。
好在原本打算拆牆的手收了回去。
強行咽下帶着鐵鏽味的唾液,卡裡安勉強扯起嘴角,露出無比僵硬的笑容,試圖安撫那個陷入混亂和恐慌中,精神處于危險邊緣的男人。
因為忍着咳嗽的沖動,他的聲音很小,像是虛弱到說話都用不上力氣,“我沒事的,不要怕,我不會死。”
“不要去找醫生,他們解決不了這些傷口,我隻是要,”流血過多造成的負面狀态讓他開始眼前發昏,意識越來越沉,“我隻是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在徹底昏睡過去前,他強撐着擡起手,細長的指節因為缺少血液循環呈現出冷白,冰涼的指尖抹掉中也臉上挂着的血珠。
笑眯起的眼睑遮擋住那雙平靜的綠色眼眸。
“如果實在害怕,那就守在這裡,讓我醒來後...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虛弱的聲音越來越低,撫在臉頰邊的手掌突然無力,中也猛地抓住滑落在空中的手,将其貼近自己的胸口,接着彎下腰,耳朵貼在卡裡安的心髒處。
咚咚咚
裡面穩定的鼓動出生命迸發的聲音。
中原中也一直漂浮在空中的心徹底落地,他低低的回應着,就算那人已經徹底失去意識。
....
這一覺睡了很久,等卡裡安醒來之後,身上黏膩的血液已經被人清洗過,隻覺得渾身清爽,他想坐起來卻感覺到胸口的重量。
低頭發現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赫色發絲散落,還有幾根沿着鎖骨搭在他的脖子上,癢癢的。
屋外天色已晚,借着微弱的光亮,能看到中原中也俊美的臉龐趴在胸口被擠壓,失去平日裡的張揚,在甯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乖巧,還有幾縷發絲翹在耳邊。
周圍完好無損,破爛的房間還是原來的摸樣,卡裡安摸摸自己的腹部,有一條粗糙的疤痕,但是已經完全愈合,不會在繼續往外冒血。
目前看起來一切正常。
心裡略微松了口氣,看來這小子有在聽話,自己暈過去前看到的那個眼神應該是錯覺。
這樣乖巧的孩子眼裡,怎麼可能會有那麼深沉極端的神情呢,真是自己吓自己。
男人睡覺都還皺着眉頭,卡裡安看他睡得不太舒服,剛想要抽出胳膊給他換個姿勢,中原中也就像是遭到襲擊一樣猛地驚醒,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
那雙眼裡除了驚慌以外,更多的是充滿殺意的警惕,但當他發現是卡裡安後,立刻轉為了更為複雜的情緒。
卡裡安下意識伸手摸摸他的頭發,“一直守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