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總是這樣?因為我不夠強大嗎?
中原中也鋒利兇狠的眼神刺的眼前那些小孩紛紛低下頭,縮着肩膀努力想要減少存在感。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隻能被動的看到哥受傷的結果,更可笑的是,他曾經還自信的認為自己的實力保護哥沒問題。
他閉上眼,想要緩解極端情緒下引起的眩暈,手腕突然被冰涼的手指虛虛的覆蓋,他翻起一點眼皮,轉動眼珠看向湊近的男人。
“沒關系的,我不會死。”配合着這句,男人露出安撫的笑容,唇角勾起,眉眼彎彎,硬朗的面容都因此看起來親和許多。
嗬!
可中原中也眼中,他的每個字從緩慢蠕動的嘴唇中吐出,勾起的笑容與記憶一點點重疊勾勒,本就昏沉抽痛的大腦徹底開始分不清現實與虛構的畫面。
幹淨的臉上被血色侵染,完整的皮膚從脖頸開始,裂開無數道傷口,沖鼻的血腥味幾乎熏的人惡心。
滋啦,交疊在一起的傷口無法愈合,如同肉沫般向外源源不斷滲出液體,身體被折斷,森白的骨頭連帶着青紫色的血管袒露在空氣裡,已經泛白的肌肉纖維失去了活性。
胸口忍耐的情緒擠壓又擠壓,縮緊的瞳孔在瘋狂顫動。
“中也,中也?!”就在他即将做出什麼的時候,耳邊呼喚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進來,眼前的畫面不停的閃爍着。
中原中也用力甩頭,勉強換回了一絲不太穩定的清醒,他喘息着再睜開眼,對上了卡裡安疑惑的眼神。
他猛地貼過去,暗啞的嗓音急切中帶着哀求,“他們說的不是真的,所有事你是迫不得已,或者是,有人在強迫利用你。”
聽到這些話的小孩渾身一激靈,立刻覺得不好,擡起頭想要解釋又被中原中也恐怖的眼神吓了回去。
“不管是什麼威脅...現在,現在都告訴我好嗎?隻要你說的,我就能相信。”
可眼前的男人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激動,但另一隻手已經下意識回握住他死死抓住的手背。
“抱歉,如果你說的是選擇瞞着你這件事,确實是我的想法,因為這是目前的最優解....”
“那哥你呢?”尚且清醒的意識又開始混亂,在他的眼中,屍山血海開始在扭曲中侵入現實,“你為什麼不将自己也算在最優解裡,這樣的結果算什麼...”
“這已經是,”卡裡安打斷他的話,手上稍稍用力,帶着他的掌心按在了自己胸口,撲通撲通的心跳微微振動,“屬于我的最優解。”
轟!有什麼在腦子裡轟然炸開,中原中也終于明白了什麼,是啊,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哥那跟自毀沒區别的自我定位。
隻要你還是你,隻要你還活着,就可以了...嗎?
理智的琴弦在這一刻,铮的一下崩斷。
如潮水般翻湧的劇痛席卷了他的大腦,撕裂這他的意識,最後徹底墜入藏于最深處的那段記憶中。
“中也,原來你是異能者!”
從房頂落下的小孩被紅光包裹着慢慢站到地上,周圍的人立刻圍了上去,年紀稍大一點的女孩将軟癱在地的小孩抱在懷裡,慢慢的安慰着。
旁邊的白濑則是率先跑到了中原中也身邊,興奮的詢問着各種有關異能的事情,而中原中也嗯嗯啊啊的回應,最後隻聽進去一句話。
“以後你的異能成長了,說不定就可以代替那家夥成為我們羊的新底牌!而且比他穩定,還方便,每次找他幫忙都要準備一堆東西,說到底還是很麻煩,太棒了中也!”
中也眼睛圓溜溜的突然亮起光。
他轉身就想跑去找卡裡安老師,卻被其他的小孩叫住,身上挂着四五個人。
“中也中也,幫幫我...”
沒辦法,隻能想着等到晚上再去。
可惜這一等就是兩個星期後。
夜晚靜悄悄,無人發現冒着紅光的身影在基地裡快速閃過,隻留下難以察覺的細微動靜,路邊的野草肆意晃動肢體,無聲述說着自己看到的畫面。
中原中也熟練的推開鐵門從縫隙中竄了進去,月光跟着偷偷鑽入,一條銀沙落在裡面靠在牆角閉目養神的男人身上。
粗壯的鐵鍊跟随垂落在大腿上的動作随意散落,身上的黑色體恤顯得有些小,緊緊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和流暢的肌肉線條。
“老師。”中原中也蹲在男人旁邊,第一次試圖小聲叫醒他,放在外套口袋裡的雙手緊緊握拳,手心不自覺眼睛出現不少水漬。
聽到動靜的男人睜開眼,綠色圓孔的眼睛泛着冷光,他歪過頭和中也對上視線,最後不耐煩用手蓋在臉上,直接将人從自己面前推開。
“我不是說過不要離我這麼近,還有不要叫我老師,我還沒資格教導别人....算了,你要是非要叫就叫我哥吧。”
原本低落到垂下頭的中原中也立刻掃清陰霾,迫不及待開口分享自己的能力,“老師....哥!我發現自己的異能了,你看!”
說着中也随手指向屋内的物品,鐵門冒出紅色光芒,自動打開然後關上。
他仰起頭希望提到誇獎,但等到的隻是被突然抓住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