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祭的施術者是你嗎?”
“不是。”
五條悟彎起嘴角,稍稍放松下來。
他笑道:“那就不用死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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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
吉野順平簡要地把重生的事提了一嘴,也順便告知了真人和羂索的存在。
五條悟若有所思,這才回答對方心心念念的問題,“順平你是在家附近被悠仁發現的,隻不過那時候你是咒靈的模樣,後面他碰你時,你無意識觸碰到宿傩的靈魂,然後恢複成了人類。”
吉野順平點點頭,“秋祭中了術式的人怎麼樣了?”
“啊,他們變不回去了,我都殺了。”五條悟說得輕描淡寫。
吉野順平一怔,恍惚想起在澀谷車站時的五條悟,他不由自主地問:“老師,你覺得自己還是人類嗎?”
牆壁上的一盞蠟燭忽然滅掉,溢出的蠟油在符紙上留下粘稠的痕迹又迅速凝固。
“當然。”五條悟毫不猶豫地說着,他站了起來,“我是最強的人類。”
吉野順平微微仰頭,微弱的燭光分割了白發青年的身體,另一半身體沒入了黑暗中,唯有自信的張揚笑容讓靈魂熠熠生輝。
“最強……”他忽然想到了真人,自嘲一笑。
“怎麼了?”五條悟關切道,他在思考讓吉野順平擺脫罪責的辦法。
“隻是覺得在咒術師的世界裡,弱小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吉野順平的語氣中隻剩下無奈,“老師,該告訴的都告訴你了,直接殺了我吧。”
“嗯?”
“這次已經走向死局了吧。”吉野順平直接點破現狀,“我的媽媽被高層的人當做人質了吧?站在他們的角度你保護這麼可疑的我實在沒有道理,我與真人相處又擅自把澱月放出去都是事實,更重要的是救我沒有任何好處,你與其花費時間去應付那些高層,不如直接殺了我去阻止羂索的計劃比較好。”
五條悟沉思片刻,“那你下一次重生打算怎麼辦?”
“羂索他們因為真人的能力改變計劃,下一次我打算加入他們獲取詳細的情報,等下下次重生再阻止。”
“阻止了之後呢?真人一定會死,那你也會死,再次重生後你又要怎麼辦?”
“不知道。”
吉野順平迷茫地望着天花闆,另一盞蠟燭也滅了。他順着唯一光源看去,僅存的燭光在對面的牆壁上,五條悟擋住了光,躲在陰影處的面龐模糊不清。
他凝視眼前的黑暗,“老師,我到底該怎麼辦?”
五條悟靜靜地注視陷入虛無的少年,淩亂的黑發和無助的神情讓他想起夏油傑。在夏油傑叛逃後,他曾無數次回憶那些青春過往,在長大後他偶爾會察覺到夏油傑當年的異常,從而後悔年少時的自大。
如果吉野順平所說的都是真的,那就不能放任對方一個人鑽牛角。
身為教師,這個時候該做的事便是……
他走上前,輕拍吉野順平的肩膀,對方投來疑惑的目光,他隻是淡淡笑着。
“順平,在開始下一次重生前,老師給你布置一個課外作業吧,不管重生多少次都可以慢慢去做的作業。”
“什麼作業?”
“那就是……”
五條悟的話語讓吉野順平睜大了雙眼。
五條悟笑道:“不難吧。”
“這……”吉野順平深吸一口氣,斟酌許久才認真地點點頭,“這确實是最優解,我會努力做到的。”
“那好……”五條悟放輕語調,手覆上了對方的面龐,“加油啊,順平。”
最後一盞蠟燭滅了,屋内隻剩下五條悟一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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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亮光照着影廳,吉野順平花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
面前的大屏幕放着熟悉的電影,他安靜地坐在位置上,餘光捕捉到殺了三名少年的真人。
吉野順平調動咒力,眨眼間變成了咒靈狀态,他張揚的行為被真人注意到。
真人上下審視吉野順平,驚訝地問:“你是……”
吉野順平不緊不慢地朝真人走去,伸出冰冷的手。
“看來我們是同類,我叫順平,請問您怎麼稱呼?”
“我是真人,請多指教。”真人握住那隻手,仔細端詳對方的靈魂,相似的咒力和靈魂讓他感到詭異的親近感。
吉野順平幽幽地彎起嘴角,溫柔地開口。
“你會永遠記住我,真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