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圈住嘴巴，也小小聲。

“禦三家的五條大少爺這是才剛剛醒悟嗎？”

“傑，跟我出去。”

“我可沒空陪你去上廁所。”

兩人又是叽裡咕噜吵了起來。

這下夜蛾校長沒有再給緩沖，直接鐵拳伺候。問題兒童這才算徹底的老實了下來，氣氛轉彎，回到了原本打打鬧鬧的。

吃完烤肉，幾人被夜蛾校長開車送回了最近的地鐵站。

原本盡心盡責的他也是準備一路護送幾人回學校的，隻是……

實在是太吵了！

下班高峰堵車，本來就煩。車上兩個問題兒童還總是沒事找事。

夜蛾校長恍惚間覺得會産生心理問題的是自己，于是他在一個紅燈的路口，果斷将四個人丢了下去。

家入硝子無語：“和我沒關系吧……”

五條悟幸災樂禍：“這叫做連坐。”

看着手機裡導航顯示的回程時間還有一小時二十分鐘。

家入硝子：……

真的跟你們這些體力好的外勤人員拼了！

*

晚上，吃得太多的千夏怎麼都睡不着，隻能下樓散步來消食。

一路走到訓練場，意外看見了站在場中央的夏油傑。

他背對着自己，正熟練地用術式召喚出咒靈，做着自我練習。

在千夏的印象裡，天分極高，術式稀有的夏油傑很少做這樣的基礎内容。

這奇怪的舉動，似乎是從星漿體的任務後開始的。

黑頭發的術師殺手，不僅僅是讓任務失敗，更是碾過了夏油傑所有的驕傲。

千夏至今都不可能忘記，那天在薨星宮裡看見夏油傑的樣子。

天之驕子一般的人，醒來後依舊雙眼空洞。直到家入硝子說五條悟活了過來，以及天元猜測活過來的五條悟一定會去找那個術士殺手，那雙紫色的眼睛才恢複了色彩。

之後具體發生了什麼，千夏也不知道了，隻是在兩人帶回星漿體的屍體後，跟着夜蛾校長處理了後來的瑣碎的收尾工作。

難道這是夏油傑叛變的前奏？

他不應該是在做鄉間村民委托任務的時候突然出事的嗎？

不是應該還沒到時間嗎，是什麼東西讓時間線産生了變化？

想到這，千夏的身體一僵。

她還有好多事情想要和夏油傑一起做，她還以為至少還有一年的時間，來改變既定的結果。

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直接繃不住了。

胡思亂想之際，手被人牽住。

飄遠地悲慘思緒回歸，站在千夏眼前的，是依舊眼神溫柔的夏油傑。

“怎麼站在這裡發呆？”

聲音也是一貫的溫柔，帶着薄繭的手指輕柔地撫摸過千夏的額頭。

“很熱？額頭上怎麼都是汗？”

“傑……”

千夏視線緩慢對焦，是夏油傑微微彎起的唇角。

夏油傑“嗯”了一聲，迎接他的，是千夏緊緊的擁抱，用力到像是要把對方嵌入自己的身體一般。

夏油傑微愣，随即雙手捧住千夏的臉頰。

視線再度相交，借着月色，夏油傑瞧見了千夏眼底裡自己看不懂的情緒。

迷惘、憂慮。

又或者是惶恐。

在他的記憶裡，就算是和自己一起做任務，遭遇強大的咒靈，千夏都不曾會流露出這樣的神色。

“發生了什麼？”

“……傑。”千夏又喊了對方的名字。

“我在。”

“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

低聲的呢喃，像是耳邊的情話，夏油傑的心跳變快，環住千夏的手緊了緊。

“我也是呢。”

“還有，我比原來更喜歡傑了。”

夏油傑輕笑，唇瓣落在千夏的耳尖。“我也是。”

天上的雲遮住了月亮，訓練場邊的路燈将兩人擁抱的影子拉得長長。

不，不僅是你以為的那樣。

千夏閉起眼睛，埋進夏油傑的胸口。

不單單是年少時的憧憬，以及為了最初活下去的目的産生的羁絆。

是更深、更深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