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悄悄改裝過的黑色SUV碾過積雪的街道,傑森把暖氣稍微調小一點,後視鏡裡懸壺居的招牌漸漸縮成一點暖黃。
達米安抱着胳膊縮在後座,發梢還沾着烤栗子的焦香:“那家夥絕對給茶裡加了緻幻劑,我居然覺得陳皮味不難聞。”
“承認吧小D,這位許先生就是這麼一個有魅力的人,難怪小紅喜歡。”
迪克癱在副駕駛嚼着順來的花生糖,糖紙被手指搓得嘩啦作響,“不過說真的,他之前給那位邁克先生紮針時像在玩飛镖——哪有正經中醫邊哼歌邊下針的?”
傑森單手轉着方向盤拐進哥譚市區的大道上:“上周我在冰山餐廳見過他,跟個穿着十分傳統的老頭吃早茶。那老頭手裡盤着串佛珠,一看就是什麼有突出地位的存在。”
“聽上去像是什麼神秘世家的标配。”
後座的達米安冷笑一聲,指尖劃過平闆電腦上的搜索頁面,“唐人街統一的官網上懸壺居頁面挂着個白胡子老頭照片,簡介寫着‘第七代傳人許明德’——這位‘言秋’先生可沒有在上面。”
迪克突然把座椅調直:“等等,他櫃台上那尊青銅貔貅!我在哥譚拍賣行圖冊見過同款,去年成交價夠買下半個犯罪巷。”
“所以就是個玩票的,隻是很優秀而已。”
傑森按下車窗,冷風卷着雪粒撲進來,“穿着名貴衣物坐診,藥櫃裡擺着金貴的古董文玩——那位老爺子放他來唐人街這家店鍍金的吧?”
“更能佐證的是他的年齡,坐診中醫平均年齡絕對比許先生大得多。”
後座傳來平闆電腦落在真皮座椅上的悶響。達米安盯着懸壺居的衛星俯瞰圖:“二樓露台周圍種的全是觀賞性植株,連株像樣的藥用植物都沒有。”
“但邁克的腰疼确實好了。”迪克摸出偷拍的視頻:畫面裡暴躁老頭正扛着麻袋上樓梯,“總不會是他花錢雇群演?”
傑森突然猛打方向盤避開冰面:“還記得他給小呆梳毛用的那把鑲玉梳子?我在貓女的贓物清單裡見過類似款。”
“還有這個随便放在櫃子上的手表。”達米安放大監控截圖,表盤邊緣的鑽石鑲邊在這麼糊的照片裡都閃爍着金錢的光芒,“百達翡麗古董表,足夠抵普通中醫十年診金。”
車廂突然陷入沉默,迪克把芝麻糖咬得咯吱響:“可他給麥考伊太太紮針的樣子……”
“像極了布魯斯在慈善晚宴裝模作樣切牛排。”達米安關掉平闆,“我拒絕相信這個許先生有真材實料,但他人還不錯。”
韋恩島入口在望,“他之前抓藥時根本沒看秤,純憑手感——要麼是天才,要麼是騙子。”
“我加注五百。”傑森已經拐上了韋恩島的林道,“一個月内,絕對有病人揭穿他抓錯藥。”
輪胎碾過結冰路面發出刺耳摩擦聲,迪克望着車窗上凝結的冰花:“要是他真的是個天才呢?”
“那我吞了這枚定位器。”達米安把金屬片抛向空中,“但若他被拍到在夜店泡吧——”
“我就親自拆了那間網紅藥鋪。”傑森拉下手刹,韋恩大宅的入口在雪幕中緩緩張開。
尾燈熄滅時,最後一點争執消散在風雪裡。迪克摸着口袋裡小呆抓壞的毛線球,上面還殘留着溫暖的、帶着陳皮香的懸念。
懸壺居的銅鈴在暮色中輕響,迪克三人的談笑聲随着車燈漸遠。提姆站在藥櫃前幫許言秋整理就診記錄,直到許言秋端着竹編食盒從後廚轉出來。
“茯苓糕包了桂花蜜,陳皮梅子餅少糖的。”食盒掀開時騰起溫潤的霧氣,“加班時配紅茶吃,比冷三明治強。”
提姆的指尖在食盒邊沿頓了頓。他本想說作為哥譚福利最好的公司餐廳當然有二十四小時餐點供應,卻在看到造型精緻還帶着熱氣的糕點時咽回客套話。
許言秋的手藝是非常不錯的。
“而且,你這幾天是不是又經常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