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偵查完畢的歌蕾蒂娅起身,轉頭,叫停了伫立磨牙的斯卡蒂,似準備開始第二輪交談。
于是思考中的斯卡蒂停下兩齒磨碰,轉頭等待歌蕾蒂娅發話。
"哪怕明白矛盾所在,也無法說服自己,隻是肓目于心中互搏,對麼,斯卡蒂?″歌蕾蒂娅像意識到了斯卡蒂在心裡對她的無聲指控,異常平靜地替人開路,掃清障礙。″你該結合事實思考,倘若你疑心我的用意,那便要想,我留下的痕迹意義又是何在?是否派上了用場,是裝飾,還是善意提醒?該如何洗清我的嫌疑?蒼促定下論據,将其歸于陷阱?人如果停下思考,答案與他錯失交臂則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歌蕾蒂娅緩緩回縮五指,雙手交疊将手骨按壓的咔咔作響,再将答案選項一齊抛給斯卡蒂。眼睫微顫,半睜的淡紅瞳孔中攜有對斯卡蒂困惑的感知,又如一把尖刀般銳利,毫不避讓,直直切開質疑者在陌生環境因接連遭遇而産生的愚旽心靈。
——你的答案是?
我是與你分離不久,嘗試尋回原路時,發現了此處異常。片刻後見斯卡蒂呆滞,歌蕾蒂娅的語氣開始變得緩和,脫離引導者身份的人短暫擺脫銳利,預備将一切叙清。這一片與無光之域有明顯不同,是一目了然記憶點。小幫手和畫框,低壓的魚形彎燈,于是歌蕾蒂娅嘗試進一步探索——而查到小幫手時,歌蕾蒂娅又恰巧發現此物雖無法對外溝通,内裡卻在運行,開啟後便得到了水源。而她剛想進一步研究時,便聽到了不遠處的腳步聲。
之後的事她與斯卡蒂都共同經曆過了。
這份答案,你可滿意?歌蕾蒂娅擰好水杯蓋。
斯卡蒂則在默默消化,沒說話。
″走廊的移動邏輯不明。若我冒然認為其總筆直向前,按照固定規律變化無疑不妥……那與将虛妄比作真言,并美化包裹送于你的謊話無異。我隻是有過類似的經曆,萬不敢斷言你是否與我經曆過相同的事。擅自指路,不但是我失格的證明,更會使你的自我缺失。″
一味相信并遵循錯誤的答案,隻會迷失。
歌蕾蒂娅語氣已盡可能放緩,又說為防萬一,她還在牆壁上做了痕迹……雖然在黑暗中不算太明顯,但如果斯卡蒂比較熟悉她的做事風格,或是用手扶過去,燈光照到那裡都可以找到。發現一處與其它的不同,對于被困多時且一直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兩人來說都是必備常識。
歌蕾蒂娅貌似知道自己會怎麼做,斯卡蒂又從對方話語中捕捉到了這一個不易顯露的信息。可不待她細想,對方又說,
"現在,我已同你坦誠部分所想。那麼,斯卡蒂,你呢?″
顯然,歌蕾蒂娅不認為此行就能擺離這古怪處境,否則她們斷然不會在此像個陀螺般打轉不停。但走着走着就失散也不太可能。對方的潛台詞很明顯,歌蕾蒂娅的說詞靠攜有水杯,劃痕證明。那麼,斯卡蒂也得用行動證明自己台詞的可信度。
……原來是這樣。
歌蕾蒂娅聽進了她的話,願意與她聊聊了,哪怕是情況所需,也是一個大進步——
斯卡蒂略微瞪大眼,又因有了額外條件的補充,那個時候歌蕾蒂娅選留在原地,似乎也并不是不能理解與接受的事。歌蕾蒂娅想的果然比普通人多的多。情況不許明着擺爛的斯卡蒂隻是在心裡感慨,然後實話實說,包括轉了三個路口,瘋狂星期四,和别的東西……
不過補充到後半段時,歌蕾蒂娅就走到她身邊拾起杯身,并喊了停,并表示以現在的局面而言,會合就好……至于其餘的事,暫時無關生命危機的奇趣,可當做參考,慢慢回味……接着,她又把水壺杯蓋擰好遞給斯卡蒂。
斯卡蒂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