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向溝通的弊端,林小畫今天才深刻體會到。這穿越的時間,完全由魯廣建決定。林小畫有急事,或者魯廣建出了什麼事,雙方都沒法聯系。
就這樣,林小畫忐忑地過了一夜,基本就是半睡半醒的狀态。
天一亮,韋弘機一行準備出發。中郎将又少不了一通義妹長義妹短的抒情,同時偷偷留了一個心腹,等大部隊走遠後,再把那批錢換條路運回府裡。
就在這時,魯廣建終于切到了短劇模式。
“喂!林總啊,我給你報告個好消息!”魯廣建一見面就吼得震天響。
林小畫一愣,這裝腔作勢地幹嘛?接着,她又看見魯廣建擠眉弄眼,悄悄說道:“長話短說,他們眼見拿錢有望,現在盯我更緊了,不讓我單獨一個房間,所以沒法聯系你。我現在是趁上廁所的時候看短劇的。”
“嗯,嗯,啊?好的,好,好,沒問題……。”魯廣建一會高聲裝作打電話,一會低聲說事,切換如絲般順滑,“你放心,我和他們都說好了,待會老王就帶我把這串錢賣了,給他們發工資。”
林小畫悄悄給他比了個心。
魯廣建又低聲問道:“那你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我昨天創新了一個結構加固形式,另外我們決定把橋升級為廊橋。這個我有點吃不準哎。”
“我知道了。我被盯着,短劇還沒來及刷。待會我看劇情,大不了我抓老王這個結構工程師算一下。他現在積極多了。還有什麼事嗎?”
林小畫想了想,“還有,老梁頭給了我很多開元通寶。你打聽打聽,這些普通的開元通寶怎麼換錢。我想拿這個給大家發工資。”
“哇,太好了!”魯廣建故意提高嗓門,“林總你又搞到錢了啊!”
林小畫被逗笑了:“好了好了,不打擾你拉屎了。有事常聯系,也不一定拘泥晚上。”
“好嘞!等你好消息!”魯廣建大聲結束了這次溝通。他提好褲子出了衛生間,門外老王幾個人看他的表情都友善多了。
接下來的日子,所有人都全力撲在了造橋上。
梁知棟作為唐代現場工程師,全力安排各項具體作業。魯廣建作為現代設計院工程師,則提供各種理論計算支持。林小畫作為古今銜接的橋梁,有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她好久沒有體驗把一座建築從靈感和圖紙慢慢變成實體的過程了。
這是所有建築師從學生時代就種下的最高理想!
在這個房地産末法時代,林小畫早就在無休止地改圖和讨債中慢慢麻木了,甚至以為自己再也找不回這種實現建築設計的快感了。誰知柳暗花明,上天居然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讓她重新找回了建築師的感覺和價值。
等到落成之日,暑熱已經稍稍褪去。天皇天後終于定下了出行之日,大約就在立秋之後。
林小畫一想到能見武則天,就覺得十分興奮:“柏娘子,天後到時候在哪兒接見我們?我們穿什麼衣服?要如何行禮……”
她還想起了馮小寶的八卦,把醜奴兒也拉過來問道:“你得把他好好打扮打扮,讓他站在第一個!”
醜奴兒再次露出了看神經病的表情,柏娘子則直接白了一眼:“你想多了,我們就是在路邊跪迎,而且是靠後好幾排。”
“啊?”林小畫大失所望。
“天皇天後隻是經過而已,而且在鸾車裡,根本不會下來。”
"就一點也見不到?"
“也許,也許天皇天後會掀開帏簾看看外面吧。”柏娘子說,“但是,我們得伏跪在地,不能擡頭!”
“萬惡的封建社會!”林小畫一臉鄙夷,不開心。
柏娘子和醜奴兒已經習慣了她定期抽風說聽不懂的“胡話”,所以都不搭理。
“哎,中郎将也好久不來了。”林小畫歎氣道,“不然我找義兄問問,說不定他有辦法接近聖上。”
“中郎将都忙死了。”醜奴兒說道,“造橋隻是他管的一個環節,沿路其他有關聖駕出行的東西,他都得安排好。”
林小畫撇撇嘴,不再哔哔。其實她心裡就一個願望,希望自己設計的建築作品,能被衆人熱捧。可現在看來,這隻是一廂情願。這座橋,不過是這場皇家活動的一個小小背景道具。
到了那天,氣溫又竄了上來。秋老虎的威力真不是蓋的。
沿途相關的迎賓隊伍,也已經早早就位。林小畫他們就在其中。可是他們從尚有涼意的清晨,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始終不見聖駕蹤影。要不是河邊的林子比較茂密,衆人估計都要集體中暑了。
林小畫又開始喃喃罵了起來:“萬惡的封建社會,皇權真是不把老百姓當人。”
旁邊的柏娘子聽了,吓得趕緊捂住林小畫的嘴:“我的祖宗啊,你要發神經,在家裡就算了,可不能在這種場合犯渾。這種逆天的話可千萬别說了。”說罷,她還緊張地掃了掃四周,生怕外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