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同代人,那邊破防的李承光腦袋已經大半白發了,皮膚也已經略顯老态,而他卻像正值壯年。
這位貌似正直壯年,實則已是花甲之年的大哥深深歎了口氣。
終于安撫好祖父讓弟子帶他下去的李一心走過來,“瞿前輩,你怎麼了?”
瞿善文老人家歎氣:“一心丫頭啊,老夫臉面都沒了啊。”
李一心不解,“怎麼會呢?前輩,你戴着面具誰能認得出來是你呀?”
按理說是這樣,但瞿善文總感覺不踏實,而且,“我看到我孫子了……罷了,他看了也就看了,晾他也不敢說出去,問題是我還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
真的是非常不好的預感。
“哦,你這麼怕老夫的聲音啊?”
屋檐上,呂烏藥冒了出來。
瞿善文轉頭一看,身體都僵了。
“還有我呢。”瞿遊提着師南絮跳上來,站在屋檐上,用眼神譴責他。
然後李烨臣和小珠也跳上來,李烨臣彎腰作揖嘿嘿一笑,“老爺子好啊。”
瞿善文:…………
李一心尴尬不已,阿這!
這裡唯一一個不好意思的就是師南絮了,這種這麼尴尬的事情,他們外人在現場多不好意思啊。
呂烏藥首先跳下來,晃悠着嘚瑟,“啧啧啧,真不愧是你呀,正道魁首,一把年紀了也還是很受歡迎嘛。”
“咳咳。”瞿善文尴尬,“别胡說,老呂。”
瞿遊上前坐下,眼珠子就盯着他看,看一會兒他再看一會兒李一心。
瞿善文:……
他扶額,一揮手,瞿遊腦門隔空被拍在桌子上,發出好大一聲悶響,“嘶!”
“各位請聽我說!瞿前輩隻是為了幫我的忙!”李一心也很尴尬,“我一點都不想嫁人嘛,我爺爺總是擔心我,年年比武招親,今年都第四次了,我實在受不了!而且今年爺爺還亂出什麼規定,我之前找的後手都被他趕走了。”
“我身邊唯一的高手就隻有,隻剩下瞿前輩了。是我死皮賴臉求前輩他才肯幫忙的,你們别怪他,也别誤會了!”
瞿善文在邊上默默點頭。
李一心又說:“而且有瞿前輩在才好呢,這樣爺爺就不會逼我嫁人了。”
衆人這才了然。
“啊,這樣啊?”
呂烏藥看似不好意思但語氣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地歪了歪腦袋,“可是我已經給老鬼寫信告訴他你要有第二春了。”
“……死藥人,我跟你拼了!”瞿善文裂開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動作一緻杯子一扔躍上了高空打起來了,打鬥速度快到隻能看到殘影……
“哇。”師南絮驚歎,她完全看不清楚。
瞿遊一點擡頭興趣都沒有,他捂着發紅的腦門,“行吧,别管那兩個老頭子了,我們去找百曉生。”
李烨臣戀戀不舍得跟着離開了,這麼精彩的武鬥可不是誰都能看到的。
百曉堂與名劍山莊各占據豐城一半的領地,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兩派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時候關系還挺好。
相比流芳客棧,百曉堂顯得寒酸多了,外表看着平平無奇,但一進到裡面才會發現人不可貌相的真理。
幾人被招呼進了雅間,裡面寂靜昏暗,但很精緻,點着淡雅的熏香。師南絮嗅了下,“京城雲香閣的紫珊翠玉。”
啪啪啪。
“好鼻子!”一個帶着半塊金子做的精緻面具的男人走出來,他輕笑着,“正好我今日有空。就接待一下瞿府的少主和江南首富的大少爺吧。”
李烨臣輕笑抱拳,“百曉堂堂主親自接待,三生有幸啊。”
“哼哼哼,”百曉生坐到他們對面,“好了,無事不登三寶殿。要買什麼消息?”
瞿遊在懷裡拿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推過去給他,“找一個人,隻知道他身上有這個标志。”
百曉生拿起來,緩緩打開,同時李烨臣說:“錢無所謂,價你開,主要是快一點,最好下月初能找……?!”
百曉生就看了一眼就惱怒起身,一把将紙條扔了回去,“你們來找我茬是吧?!都給我出去!”
瞿遊眼神一眯,“哦?看來你不會好好說話,我來教教你吧。”
兩人怒目而視……
李烨臣一把按住瞿遊,“慢着慢着,冷靜點。”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堂主稍安勿躁,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我們确實很着急需要找到此人。”師南絮用言語暫時把人安撫下來,“堂主是否知道此人的消息?”
百曉生這才看向師南絮,看過她真摯的眼神信了她的話,“不知道。”
師南絮抿唇,“堂主,剛剛看你反應也許是知道一些他的消息,請你相信,我們确實對你對他都沒有惡意,隻是有個故人因為他一直心裡不安穩……”
師南絮言辭誠懇,百曉生歎了口氣,一句話讓三人都一愣,“南音夫人是吧?”
李烨臣大喜,“你認識?那你果然知道這人是誰在哪了?”
百曉生坐回來,給自己倒了杯水拿在手裡卻也不喝,晃着酒杯最終還是放下了。
他終于開口,“這是我一生的恥辱。”
這次就連瞿遊都愣住了幾秒鐘,“什麼意思?”
百曉生煩躁的看了他一眼,“就是找不到的人!他是我從業以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找不到的人!就是因為他,我至今在南音面前擡不起頭!”
“靠,我都懷疑根本沒有這個人!”
“南音兩年前就找過我了!至今我也沒找到他,她故意編這個人來耍我玩的吧!走走走,到别地兒玩去。”
砰一聲,門被關得震天響。
師南絮幾人在百曉堂門口面面相觑,唯一的希望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