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心一怔,“你怎麼.....”
師南絮輕笑,“我猜的,猜對了嗎?”
她回頭,自嘲地笑了笑,“對,很對,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是男子,爺爺是不是就會對我放心些。”
師南絮:“那你問過李老前輩嗎?”
李一心好像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怎麼可能?”在她看來,這樣問也太矯情了吧?
“我問了。”感受到李一心驚異的目光,她沒在意也撿起一顆石子投向湖面,“小時候,爹爹帶我和哥哥去拜師,一個很厲害的老師,他給我和哥哥出了題,我答得很好,老師一直跟爹爹誇我,但是最後他卻隻收了哥哥做學生。”
“我當時很不高興地問爹爹,我明明比哥哥答的好,老師為什麼不收我?”
李一心冷笑:“呵,因為男子能光耀門庭,女子隻能操勞内院?”
師南絮搖頭,“不,爹爹笑了,他很高興的樣子,第二天帶我又去了老師家,讓我親自問老師,年少不懂事啊,我就直接去問了。”
李一心很好奇地問後來呢。
師南絮的回憶又回到了她5歲那年,她奶呼呼地問那個慈祥的人,“我明明比哥哥答的好,也比哥哥聰明,哥哥苯笨,你為什麼不收我做學生?”
那人和藹地蹲下來,撫摸着她的小發髻,“因為老夫在等你親自來問,老師給你答案之前,也想問你兩個問題,如果你答出來了我就告訴你答案而且收你做學生。”
小師南絮嘟嘴,“好吧,你問。”
“第一問,小南絮以後想成為什麼人?第二問,做了老夫的學生以後如果你被迫成為你不願意成為的人,該怎麼辦?”
那人的話通俗易懂,但小南絮被問住了,她思考了一會兒說:“我現在給不了你答案,我還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為小南絮直白又簡單的話高興極了,“說得好!”
這個問題,哪怕是一個成年人都不一定能給出正确的答案。
他抱着小南絮去找他爹爹,路上跟她說:“世間女子多不易,老夫希望你能多幾個選擇,如果你想清楚了什麼時候都能來找老夫。”
李一心笑了,“你遇到了個好老師。”
“是啊,老師的問題我花了很長時間,8歲那年我才給出自己的答案。”
李一心真心誇贊道,“8歲?8歲你就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非也。”師南絮搖頭,“我不是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了,我隻是得出了一個答案。”
李一心:“答案?”
師南絮挺直了腰,目光第一次充滿了攻擊性讓李一心詫異,但更最讓大驚的是她接下來的話。
“天下事蒼生情,無知者盲知者苦,願為掌控者,做個自由人。”
李一心呆住了。
願為掌控者,做個自由人。
她仿佛被打開了七竅一般朗聲笑了出來。
師南絮也笑了,“是不是跟姐姐有些相像?”
“何止!”李一心闊氣地攬住她,“我們就是一類人!”
“隻要我們足夠強,做一個掌控者,世間萬物,我們說了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石子重重砸落在湖面,水花迸濺,宏大的一道彩虹滑過,就像兩人此時的心情一樣,是七彩的。
師南絮跟李一心道完别,回自己院子,沒走兩步就看到前面靠着大樹的瞿遊。
他睜開眼,“聊完了?”
師南絮:“嗯,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瞿遊下巴一擡示意她邊走邊說:“順便給你一個忠告。”
“忠告?”
師南絮沒明白他意思,側頭看身邊人。
他臉色一直是散漫無所畏懼的,這次卻難得有些嚴肅,“看你好像對李一心的真情發言感觸良多,但有一點,你可别搞混了,李一心是李一心,樂阮是樂阮,童枭是童枭,他們三個是不同的。”
師南絮:“怎麼說?”
“李一心畢竟是李老前輩親自教養的,為人自是正派。童枭是孤兒出生,雖然是靈劍派大師兄,但其本身對靈劍派并沒有多看重,他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而樂阮......”
“江湖上沒人知道他的身世,就像石頭裡蹦出來的,這人偏激的很,打起來更瘋,就是個瘋子。”
師南絮很少見他臉色這麼難看地談論一個人,但她心裡還是有些疑問,“那一心姐姐怎麼跟她關系這麼好呢?”
瞿遊:“這才是李爺爺最擔心的,童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樂阮偏激好戰,而李一心正直好強,這三人走到一起誰不擔心李一心?李爺爺是怕他們害了李一心,這才如此反對他們做朋友。”
将心比心,師南絮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難為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