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雨夜,刺客、殺手以及為了懸賞金而來的江湖人,排滿了整條街。
“殺!”程笑一聲令下,師府無數暗衛從黑暗中湧現,和敵人刀劍亂武。
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沒有人說話,連呻吟聲都不曾有,宛如無聲的啞劇,一個個倒下的卻是生命。
祭司選拔輪到樂阮上場了。
大阮的琴弦被撥動,瞬間把人拉進了生殺予奪的戰場,戰意沸騰!
戰意連綿不絕、浩瀚無垠,就連坊外的黑鷹都聽到了。
黑鷹們聽着這豪放不羁的戰意,感覺到血液在沸騰,手中的刀劍變成了嗜血的兇器,收割生命是他們的使命。
樂海樓眼睛突然亮了,樂阮的曲子在刺激着外面的暗衛,在掌控他們的憤怒!
他坐直了身子,突然充滿了期待。
就像要回應他的期待一樣,樂阮的手指快去殘影,曲調越加暴躁!
而瞿善文早在樂阮變調前就已經用内力給他們這一區建立了一個屏障。
即使如此,瞿遊和童枭依然覺得熱血沸騰,兩人蠢蠢欲動。
坊外的黑鷹被這一舉直擊内心,胸腔内積攢的熊熊烈火終于爆發,他們仰天長嘯,壯懷激烈,雙目赤紅,内力節節高升!
為了懸賞金而來的江湖人見勢不妙,有的不怕死有的立刻後撤……
然,内力如同不要錢一樣洶湧的黑鷹們瘋魔地揮出道道劍光,殺人就像收割稻子一樣簡單。
沒有人能逃出這片‘魔域’。
坊内,瞿遊和童枭同時猛得站起來,“我出去一趟!”
他們到底還是被樂阮這曲子的戰意影響了,此刻他們再不發洩一下,就要把自己憋内傷了。
“别!”
師南絮趕緊拉住他們,“不準動。”
瞿遊:“我去幫幫你啊。”
童枭:“沒錯!”
師南絮怒瞪兩人,“再說一遍!不準去,别壞我事兒!”
瞿遊有些急躁,剛還要說話,被瞿善文一掌拍在後腦上,一陣暖暖的内力傳來,瞿遊瞬間冷靜下來了。
瞿遊之後,童枭也被一樣拍了一掌。
瞿善文搖頭:“你們這兩小鬼,戰曲也敢這麼直白的聽,真是作死。”
兩人望天。
李烨臣突然興奮,“咦,我沒事耶,那豈不是說明我比他們……”
“你連門都沒入,邊去。”
瞿善戈毫不客氣打破他的幻想。
李烨臣:哭唧唧。
瞿遊冷靜下來後,“不讓我去幫忙,你的人會死更多,你想做什麼?”
師南絮的眼睛就像被樂阮的戰意感染了似的,她森寒地笑道,“為了,上達天聽。”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她難道不知道她的人正在一個個被殺死?但謀大事者,犧牲在所難免。
為了未來。
瞿遊皺眉,“天高皇帝遠的,你确定皇帝能聽到?”
“當然,”師南絮笑了,“陛下即将南巡,他暗地裡養的影子必定會布滿整個江南。”
“我也是為了請君入甕。”
她輕聲說。
瞿遊沉思了會兒,“你要我什麼時候出手?”
師南絮:“最後一波人,或者黑鷹隻剩最後一人時。”
瞿遊深深皺眉。
童枭恰好在她邊上坐,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吓了一跳,為她的狠心。
明明可以不用死那麼多人,卻……
師南絮輕笑着回視,“可怕嗎?”
“怎會,做大事者,事竟成。”童枭這話是真心的,不狠心怎麼做得了大事?!
師南絮莞爾。
瞿遊:“你的人已經死了一半了。”
他這話其實是有些不滿的,明明可以不用死那麼多人,卻為了什麼狗屁上達天聽,硬是等着他們去送死!
這不是喪心病狂嗎?!
師南絮抿唇,不再看他。
瞿遊還要再說,瞿白猛地把人拉過去,拍打他,“閉嘴,你不懂就乖乖呆着!侄女兒自然有她的理由!”
就連瞿善文也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瞿遊郁悶地抱臂坐下。
劍,劃破黑夜,斷開水滴,劃破脖頸,血液滴滴嗒落下。
黑鷹首領黑鸠手中的劍又殺了一個人。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他擡頭,卻不是下一個刺客,而是程笑。
他受了傷,捂着被血液滲透的腹部踉跄走來。
黑鸠扶住他,“前頭就剩你了?”
程笑點頭,“第三波——江湖人,要來了。”
黑鸠毫無波動,“交給我。”
他揮手,一個黑鷹衛飛過來,把程笑扶進樂音坊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