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看習慣了自己臉的師南絮都沒忍住呼吸一窒,随即腦子裡不适宜地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如果讓瞿遊看到這一幕,那見色起意的家夥估計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嗯?”樂海樓淡淡發聲。
師南絮回神,“哦,有件事想請教一下樂族長。”
樂海樓繼續閉目養神:“嗯,說。”
見他如此慵懶悠閑,甚至毫不見外,師南絮突然感覺一陣不自在,而且屋内就他們二人。
往日跟着樂海樓寸步不離的瞿善戈呢?他怎麼會不在?!
這麼想師南絮就這麼問了,“刀魔前輩不在嗎?真少見。”
樂海樓眼都沒睜開,無所謂的道,“有事吧。”
他沒再說話,師南絮卻少見的感到不自在,他穿着當時在樂巫族禁地穿的月白色長袍,順滑的質地緊貼着,把他内斂有料的身材暴露無遺。
師南絮不好意思地垂下眼,不敢再看,在心裡思索着怎麼開口。
她呼出一口氣,在懷裡拿出一朵絹花,一朵極其普通的絹花,在市面上也就賣二三十文錢。
但就是這朵絹花,在師南絮失蹤三日後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懷裡的一朵花。
而那三日,師南絮是完全沒有記憶的,要不是知道其他人不會騙她,她都要懷疑是騙她的了。
師南絮:“樂族長認識它嗎?”
師南絮淡淡睜眼撇了一眼,無甚興趣地閉眼轉過頭,“不是我送的。”
師南絮一噎,“我不是問這個。”
樂海樓:“?”那你問什麼?
她索性有話直說:“大約五個月前,我在豐城意外跌落河裡,失蹤過三日,醒來那三日的記憶全沒了,懷裡隻有這一朵絹花。”
樂海樓睜開眼,望向巨窗外。
師南絮:“本來我以為這事情可能一輩子都很難解決了。結果前幾日,你給樂阮帶的那個面具讓我覺得很熟悉,熟悉到這幾日每夜噩夢連連。”
師南絮一直注意着樂海樓的表情,說到面具的時候,很明顯,樂海樓神情僵硬了一瞬,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師南絮心情複雜,很難形容現在的感受。
她失蹤那三日,樂海樓真的知道些什麼。
踏踏。
偌大空曠的房間,師南絮甚至能聽到自己走近他的腳步聲。
她面色不變,依然走近到與那貴妃榻五步之遙,“樂族長,你可以幫我解決這個問題,對嗎?”
樂海樓沉默不語。
師南絮逼近了一步,“那三日你見過我?那三日的我做了什麼?這些問題一直困擾着我,那明明是我經曆過的,我卻什麼都不記得,你知道這種茫然無措的痛苦嗎?”
眼看實在避不過去了,樂海樓深深歎了口氣,“有些事适合埋葬,知道了并不能讓你安心,反而諸多麻煩。”
師南絮:“隻有了解前因後果、明辨是非,才能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樂海樓提議忘卻,而師南絮不接受。
他轉眼直視她,壓迫、威赫,她鎮定自若,毫不退縮。
樂海樓:“即使你和瞿遊的關系發生改變也無所謂?”
“?”師南絮不明所以,不過三日的記憶,能改變她和瞿遊的關系?
樂海樓:“會。”
師南絮:“不會。你覺得會那是在你的角度看來,而我應該在我的角度看待這件事,如果真的會發生改變……”
“我希望我們可以跨過去,而不是逃避。”師南絮堅定道。
樂海樓無奈撇過頭,最後退了一步,“這件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但你的記憶我不會幫你恢複。”
師南絮不滿,“可那是我的記憶!”
“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樂海樓撐坐起來,單腿撐起不羁的模樣,“再加一個置換條件。”
師南絮搖頭,“比起這個,我更希望能得到我失去的東西。”
“我建議你聽聽看。”
樂海樓語氣清幽,帶着明顯的自信,“我的條件你會滿意的。”
師南絮不覺得有什麼條件是她自己不能得到的,需要靠自己的記憶去換。
“——————”
樂海樓唇齒張開,短短一句話,讓師南絮驚呆在原地。
師南絮急切地上前了兩步,“你确定你能辦到?!”
樂海樓颔首,“可以。”
師南絮急促的呼吸着,她幾乎不用考慮就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好,我答應你。”
她呼出一口氣。
樂海樓也松了口氣,“當時我是在某個村子暫居,出門打獵的時候在河邊發現了你,見你還有呼吸就順手拖上來,帶回了村子。那個村子在深山老林裡,是一個僅有十幾戶人家以打獵為生的孤僻村落。”
“當時我戴着面具,後面給你治病時也戴着,可能當時你模糊間睜過眼所以有印象。”
“後來你就在那間村子裡養傷,我偶爾會過去看看你,最後一天遇到了些事情,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事,你知道了,所以我需要你失憶。”
“其他就無甚特别也就無需說明了。”
聽完後,師南絮大緻知道了情況,雖然他明顯有很多事情沒說,但起碼他知道當初救她的人是誰了。
“無論如何,我該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師南絮朝他曲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