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沈丁香從夢中驚醒。
她捂住胸口,驚魂未定地喘着氣,這是什麼,自己怎麼會做這種夢。
擡頭一看天色已亮,她睡意全無,便起床幹活了。
她在廚房忙碌着,可腦子裡卻是剛才做的夢,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突然手上一疼,才發現手被割破了,她急忙按住傷口,這一整天她都心神不甯的,好在今天李長庚沒來,不然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李長庚坐在書房裡,手拿着筆,可心思早已飛到九霄雲外,突然門外響起腳步聲,他急忙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等腳步聲消失,發現不是來書房裡的,他又開始神遊了。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沈丁香翩翩起舞的樣子,哪還有心思抄寫書文。
很快劉九蘭就來檢查了,等她發現半天過去李長庚隻寫了一行字,頓時氣得差點沒暈過去,她生氣地打了李長庚後背一巴掌。
“庚兒啊,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你這幾日天天往外跑,你爹氣得要給你關禁閉,是娘好說歹說,才同意你在書法抄寫書文,可你卻不珍惜,看樣子還是讓你關禁閉好了。”
李長庚一聽,想起那濕冷黑暗的小屋,渾身一哆嗦,急忙拉住他娘的手,“娘,孩兒知錯了,這次我一定好好寫。”他說完努力地擠出了點淚水。
劉九蘭見他這樣,心軟了下來,“今天必須要寫完!”
“好的,娘。”李長庚收起眼淚,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娘果然又上當了。
一連幾天,李長庚都被關在書房裡學習,而沈丁香也做了好幾晚上的噩夢。
沈丁香一連幾日睡不好,身心俱疲,這日她突然想起坊間傳六道庵有位老尼算卦很準,也許自己可以前去問問。
翌日,她收拾好行囊就匆匆趕往六道庵,這六道庵位于七緣山上,距離越城有段距離,沈丁香趕了一天的路,傍晚才到了七緣山腳下,在山下的客棧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準備上山時,卻聽店裡的夥計說今日七緣山封山,不讓上山。
沈丁香好奇地問:“為何封山啊?”
“哦,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今日李大人的夫人上山祈福,所以閑雜人等一概不讓上山。”
“啊,那何時才能上山呢?”她急忙問道,她帶的盤纏不多,不打算在此停留太長時間。
夥計撓撓頭,“這,我也說不準,可能一日,也可能兩三日,要看李夫人待多久了。”
沈丁香聽了眉頭一皺,看來隻能等了。
一連等了兩日,她沉不住氣了,身上的錢已不多,再住下去可就付不起房費了,于是她打算铤而走險,偷偷上山。
她找當地人打聽了上山的小路,然後一早就往山上趕。
這小路比較偏僻,樹木叢生,幾乎看不見路,當地人警告過她這路濕滑危險,可她顧不得那麼多了,一路摸索着向上爬去。
路上不少蟲子蜘蛛出沒,有時還有草蛇,可這些都沒有讓她退卻,她壯着膽子,不知不覺居然看到了六道庵尖尖翹起的屋檐。
她大喜過望,身上似乎卯足了勁,很快就來到了六道庵的後門。
後門沒人,她輕輕地走過去推了推那斑駁的鐵門,門從裡面鎖上了,她蹙眉看了看四周,突然靈機一動。
她爬上了離鐵門不遠處的一顆桃樹,順着樹枝跳到了牆沿上,跳上去她就後悔了,那牆離地面不是一般的高,她貿然跳下去必定會受傷,于是她打算順着樹枝爬回去,卻發現怎麼也夠不着剛才的樹枝了。
她現在是騎虎難下,隻好愁眉苦臉地坐在那窄窄的牆沿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屁股都坐麻了,也沒想出辦法來,她決定逆水行舟,不如拼一把直接跳下去吧。
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閉上眼睛準備往下跳,就在這時,隻聽見一個聲音喝道。
“你在幹什麼!”
她吓得腳下一滑,整個人直直地往地上摔去。
“啊!!”
她吓得大聲尖叫起來,心想,完了完了,這麼摔下去不死也得少半條命。
她倒不是怕死,而是覺得自己這麼個死法未免也太難看了點。
眼看她離地面越來越近,一個人影撲了過來,成了她的人肉墊子。
那人被她狠狠地壓在了身底下,她的腦袋因為慣性,狠狠地撞在來人胸口上,隻聽見一聲悶哼。
一股淡淡的清香悠悠地鑽入她的鼻子裡,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懷抱讓她有種久違的熟悉感,她鼻子一酸,也不知是因為撞疼了還是别的緣故,眼淚突然就出來了。
“哎喲,疼死了,你還不快起來!”被壓在身底下的男子掙紮着要爬起來。
她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起身把他拉了起來。
“是你!”
看清那人的臉,她驚訝地說道。
李長庚一看是她,高興不已,“丁香姑娘,真是沒想我們這麼有緣。”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沈丁香拍着身上的塵土,言語裡帶着些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