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庚見狀隻好做了個鬼臉。
“夫人,這有何難,如果少爺在意我的長相,那我可以帶上面具。”沈丁香體貼地說道。
劉九蘭一聽覺得這個辦法不錯,這個女子談吐不凡,說不定有美人相伴,庚兒可以收收心,不再成天往外跑,眼下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如就試一試吧。
她笑着點頭道:“這個辦法我看行,庚兒,有個人陪你讀書應該就不會那麼煩悶了,你自幼天資聰慧,我相信隻要你肯學,一定不會太差的,眼看這考試的日子将近,你好好學。”
“戴什麼面具,難道我是虎豹财狼不成!”李長庚生氣道。
“既然如此那便不戴面具了,庚兒你可得用心學,丁香姑娘,那就勞煩你了。”劉九蘭客氣地對丁香說道。
“可是,娘,我、我還是覺得不妥,她乃越城……”
“夫人,您就放心吧,丁香自會盡力伺候少爺,督促他學習的。”李長庚話還沒說完,就被沈丁香打斷了。
劉九蘭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吧,管家,你帶丁香姑娘下去安排安排。”
“多謝夫人,此事不急,我先去少爺書房看看,好提前做準備。”沈丁香說道。
“甚好,庚兒,你快帶丁香姑娘去看看。”劉九蘭高興道。
李長庚無奈地看了他娘一眼,隻得轉身帶路。
沈丁香緊跟在他身後,沒走多久,李長庚終于忍不住了。
“丁香姑娘,你為什麼突然要來找我?你……是不是喜歡我啊?”李長庚羞澀地看着她問。
“少爺,我隻是來報恩的,你别多想。”
“報恩?報什麼恩?”他疑惑道。
“一言難盡,”沈丁香不想和他多說,“少爺快帶路吧。”
看着沈丁香那冷淡的明眸,他隻好悶頭帶着她往書房走去,他蓦然發現自己心裡居然有一絲難過,李長庚啊李長庚,你不是号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潇灑公子嗎,要把持住自己,不能真的動心啊。
他能感覺到她并不是真的喜歡自己,他可千萬不能被美色所迷惑,她和那些女子一樣都是對自己有所圖罷了,他要找的女子必須氣節高尚,超脫世俗,怎可隻看到自己的外在條件而忽略了自己的靈魂。
想到這他狠下心來,來到書房,他不客氣地招呼了一聲便離開了,沈丁香并不介意他這般态度,自顧自地在書架前查看起來,看了一會兒,她突然停住了目光,從書架上拿出了一卷畫卷。
打開一看,畫的是一名女子的倩影在菩提樹下祈禱,旁邊還提了字,上面寫着《金剛經》裡的一段話。她輕輕撫摸着,周晟原來最喜歡的就是這段話,她不由得想起當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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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無所得耶?’
佛言:“如是如是。須菩提,我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相公,這是什麼意思啊?”她依偎在周晟懷裡問道。
“這句意思是,須菩提說,世尊,當年大徹大悟證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夢幻中的事,實際上沒有任何所得!
佛說,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須菩提,我于無上正等正覺,甚至沒有一點點什麼可得,隻是名叫做無上正等正覺。”
她不由得皺眉道:“那意思就是佛什麼也沒悟到咯?”
周晟笑了笑,輕輕地撫摸着她秀發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似有得,實乃無得,一切法不生則般若生,一切法不現則般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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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聽得似懂非懂,可現在一想起這個片段,她心中似乎悟到了些什麼,得失之間其實很難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有時候覺得自己好像得到了,其實什麼也沒得到,有時候覺得自己失去了,其實卻在用另外一種方式得到。
人的這一生總是努力去追求這什麼,但是到最後卻什麼都帶不走,豈不是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似有得,實乃無得。
她想到此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再沉迷過往,随後她在書架上又找到了不少美人圖,這些畫上的女子畫得栩栩如生,出塵脫俗,隻不過畫上的字寫得差了點力道,不用猜她都知道這些畫是出自李長庚之手,看來他登徒子的外号不是浪得虛名的。
窗外的晨曦才剛剛從縫隙裡透進來,李長庚就被沈丁香從睡夢中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