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夜飯是在大伯家吃的,在高以甯出生後就形成了兩家輪流過年的習慣,畢竟爺爺奶奶還健在。
堂姐直到除夕那天半下午才匆匆趕回來,說是上午還在忙。
“現在的人啊,哪怕是個小感冒都往醫院跑。”大伯感慨說道。
“時代進步了嘛,大家生活水平也提高了許多。”高平随聲附和着大哥。
廚房裡,李雲和大伯母兩個人忙的熱火朝天,以甯和堂姐見狀想要幫忙,就被她們笑着打發回客廳,說是等以後嫁人了,有的是她們忙的時候。
出來後,堂姐不滿的跟以甯嘀咕:“什麼叫嫁人後有的忙活,難道家務活就隻能女人來做嗎?”
看着在客廳悠閑嗑瓜子聊天的爸爸和二叔,堂姐終究還是忍住了沒發作。畢竟今天是過年,就算真的鬧起來,媽和二嬸也未必會領情。
以甯對此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她知道,每個時代都有不同的觀念,自己無法用一己之力去改變那些有着幾十年習慣的人。
但時代也在慢慢進步,不是嗎?幾千年的父權社會,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徹底改變。女性想要掌握話語權,最關鍵的還是要有掌權的實力。
然而,當堂姐看到弟弟在那邊悠閑地吃着零食、看着電視時,心中瞬間湧起一股怒火。她走過去,提溜起弟弟,讓他去掃地。
大伯見狀,微微皺眉道:“大過年的,他想看就讓他看吧。”
堂姐反駁的話語幾乎要脫口而出,她心想:怎麼,我和以甯擦桌子、擺碗筷,你就沒看到嗎?但就在這時,堂弟的插科打诨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掃,我掃,别生氣,别生氣。”堂弟擠眉弄眼地對着堂姐說道,一臉搞怪的樣子。
看着弟弟這副模樣,堂姐的火氣也消了大半,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愧疚。她知道弟弟每天學習也很辛苦,爸媽盯得又緊,就指着過年這幾天能好好玩玩。
“行了,你繼續看電視吧。”堂姐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堂弟,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和寵溺。
“得嘞,小的告退!”堂弟嬉皮笑臉地回應道。
以甯看着眼前這溫情的一幕,會心一笑的同時,心中也感到有些沉重。
她準備跟高平和李雲敞開談談了。
正月裡,家裡基本沒開火,都是東家吃完就串到了西家。
等以甯家裡也招待完客人,時間已經溜到了初七。
高平窩在沙發上,感慨萬分:“哎,總算吃完了,這一天天的大魚大肉,吃的我都快上火了。”
李雲好笑的拍拍他:“也是現在日子好過了,大魚大肉還嫌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晚上李雲還是炒了兩盤素菜,搭了一盤扣肉上桌,算是給腸胃放個小假。
看着被掃蕩一空的素菜和幾乎沒怎麼動筷的扣肉,李雲失笑不已。
“爸,媽,我有件事要跟你們說。”
看着女兒這麼鄭重的表情,高平和李雲有些莫名,還是在收拾好的餐桌邊坐了下來。
以甯一開口就是個重磅炸彈:“我簽約了一家唱片公司,組建了一個樂隊。”
“你說什麼?”高平“蹭”的站起身,驚愕問道,椅子和地闆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李雲聲音尖厲地追問:“什麼叫簽了唱片公司,還組建樂隊?”
以甯解釋道:“我小時候不是很喜歡架子鼓嗎?那個時候就想學,但你們讓我學了小提琴,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小提琴。”
“你不喜歡?你知道家裡讓你學小提琴花了多少錢嗎?你那把琴,縣裡有幾個小孩有?”高平厲聲指責。
“這個社會會因為你的喜歡改變嗎?以前你還小,不懂事就算了,現在你都成年了,該懂事了。是,你是考上了R大,在我們這是個稀罕事,但是你上大學之後應該知道了,全國有多少聰明學生?在那些聰明人之中,你排第幾?你的喜歡能當飯吃嗎?”
“高考填志願,你說想學法律,行,我們也随你了。等你念個研究生回來,首都不敢說,但是在省會大學當個老師,多輕松,又體面。多少人想過這樣的生活都過不了,你還不知足?”
“要學法的是你,現在要搞音樂的也是你!音樂是那麼好搞的嗎?多少藝術生都不能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