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院使,我調配藥材确實需要個幫手,不如就請她給我幫幫忙吧。”
張院使拗不過外孫女,聽見江眠願意給個台階下,滿心感激,囑咐蘇靈月道:“不許胡鬧,好好為江姑娘幫忙打下手,知道了嗎?”
蘇靈月滿心喜出望外,點頭保證,就差指天發誓自己絕對好好表現。
然後她像個小尾巴一樣,綴在江眠身後,江眠走到哪裡,她跟到哪裡。
之前江眠去為太後看診,沒有讓元璟跟着,他還留在太醫院等她。
所以江眠回來先去找了元璟。
元璟正坐在院中,手中拿着一張紙,津津有味地看着。
江眠湊過去一瞧,發現是自己之前開的藥方,由張院使記錄下來寫在了紙上。
她好奇道:“你還能瞧得懂藥方子?”看得這麼投入。
元璟才發現她回來了,放下手中的紙,笑道:“隻是想看看你這三年都學了些什麼。”
江眠一愣。
她還沒有與元璟說過消失的這三年發生的事情,他也沒有問過自己。
她還以為他并不好奇。
原來他是想知道的嗎?他卻從來沒有開口問過她。
元璟沒有繼續刨根問底,而是轉移了話題道:“怎麼樣?”
他看了看她的表情,笑道:“準備試試是不是?”
江眠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元璟搖頭笑道:“隻要有可能做到你就一定會嘗試的,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江眠摸了摸自己的臉,沒覺得自己是情緒這麼外露的人啊。
“太後娘娘這是長期的宿疾,一兩次施針恐怕見不了效果。所以我要一日三次為太後娘娘施針,練施三天。我剛才和張院使說過了,這三天就先借住在太醫院了。”
元璟歎了口氣,有些心疼她才剛剛解毒,又要連日辛苦施針。不過他卻沒有說任何試圖勸阻的話,隻是叮囑道:“小心自己的身子。你才中過劇毒。不要反把自己累壞了。”
“放心。我心中有數!”
元璟放不放心都隻能做出放心的樣子。
朝中還有事情,他不可能一直在太醫院裡呆着。
前一晚他們才剛剛抓捕住試圖轉運貪墨的銀兩的嫌犯。刑部已經連夜審訊,此時正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定奪。
還有剛剛江眠告訴他的買官一事。也需要他去安排官員探查線索。
之前是因為江眠有危險,他顧不上什麼别的事情。
現在江眠已經安安穩穩的了,他自然需要去處理堆積的公務。
他走之前,江眠忽然叫住他,囑咐道:“不要忘了派人保護監視柳蒲的爹娘。”
元璟歎了口氣,“放心吧。我都會安排好,你不要再費心了。”
他就不該有任何期待。
還妄想她會舍不得他,和他說些什麼。從她嘴裡吐不出除了正事之外的話來了吧。
哦對了。還要除了那個姓賀的人渣。
想到那個混蛋,元璟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他快步走出了院子,活像有狗要在後面追着咬他衣角。
*
江眠在太醫院裡住了三日,每日沉午暮時為太後施針三次。
期間,一直配着藥,每日煎好,在餐後為太後送服。
最後一日,日暮的光線漸暗,屋内點亮了燭火,把方寸之間照映得亮如白晝。
江眠小心地撚住針尾,把最後一根針輕輕拔出來。
“太後,施針已畢。”
江眠輕聲道。
太後娘娘塗着丹蔻的手指輕輕地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笑道:“竟果真有用。”
“這幾日你為哀家施針後,哀家明顯感覺到頭上松快多了。這頭痛竟然真的沒再發作。”
太後在江眠第二次來施針時就極為驚喜地告訴她,頭痛發作時地疼痛輕了很多。
而在施針兩次之後,頭痛竟然真的從未在發作過。
之前頭痛已經頻繁到每日必犯,甚至有時一日就會發作多次,讓太後實在苦不堪言。
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過頭腦輕松的感覺了,甚至感覺神志都更加清醒了一些。
她輕輕拍拍江眠的手背,笑道:“哀家定要重賞你。你有什麼想要的賞賜,隻管與哀家提出來。”
江眠守禮地先謝了恩,又道:“能為太後娘娘解憂是臣女的福分,不敢言及賞賜。”
太後娘娘看她如此謙虛又懂禮,更加喜歡了,笑着問她:“大将軍可為你許配了人家了?哀家賞賜你一門婚事如何?”
江眠一愣。
她知禮地恭謹回答太後:“回娘娘的話,家父還未曾為臣女談婚事。臣女現在還不想成親。”
太後娘娘哈哈一笑,“哪有不想嫁人的姑娘。不過你既然不願,我也不勉強你。另換個賞賜便是。”
江眠微微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