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元璟。”
江眠永遠清醒而理智。
“如果我們真的隻是朋友,我借住在你的王府裡面自然無妨。可是你既然對我……我怎麼可能裝作不知道,仍然和你住在一起。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昨天沒有說出來的話,江眠還是清晰明了地告訴他:“等此間事了,我會搬出去的。”
元璟動了動唇,最終隻是苦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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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晟皇宮一共三重宮門。
太後派來接人的車架可以直入前兩道宮門。
車架輕輕搖晃着在最後一道内宮門前的甬道前停下。
元璟先下了馬車,在一旁伸出手來。
江眠下馬車哪裡需要攙扶,但是還是很給面子地把手搭了上去。
江眠落地站穩後,等元璟邁出一步,才落後半個身位跟在元璟身後。
元璟轉頭看了她一眼,江眠沒有回視。
元璟皺緊了眉頭,走出兩步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扯住江眠一拉,把江眠拉到了自己身旁的位置。
江眠轉頭看他,他卻不看她了,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一直修長有力的右手卻一直牢牢握住江眠的左肘,讓她和自己并肩而行。
長長的甬道裡,二人并肩行走。正午的陽光灑下來,二人的影子在甬道白玉鋪就的磚石上漸行漸遠。
甬道外,駕駛馬車的内監官把缰繩理好放回車轅上,心中感歎,真是好一對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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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的寝宮江眠來了好幾次了。
穿過層層疊疊紫金色的帷幔,二人來到了内殿。殿内熏着淡淡的龍腦香。
江眠跪地向太後行禮,身旁的元璟和她動作同步。
太後看着元璟和江眠一起跪在她面前,眼中滿滿的笑意,很快喊了“起”。
她把江眠喚到身前,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越看越滿意,笑得眼睛都彎彎的。
“哀家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喜歡,沒想到咱們還有這樣的緣分。還記得你上次幫哀家治好頭痛之症時,哀家還說要賞你一門婚事呢,怪不得你推辭掉了。幸虧哀家沒有亂指鴛鴦譜,原來你和小璟早就有了這麼深的感情。”
太後拉上江眠的手就不願意放開了。江眠笑着應和着長輩,聽着這話頭,心想不知道元璟是怎麼和太後編排的。
太後接着道:“那日是事出有因,小璟按照我們皇室的規矩,入宗廟拜過祖先,我便先為你們撰了婚書。不過你們成親可是大事,阿眠你的父親鎮國将軍仍在崇州打仗,戰事吃緊不便回來,隻能暫時先委屈了你。等到江将軍回來,我再請他入宮商量你們的婚事,一定給你一個風風光光大辦的成親禮。”
江眠連忙表示沒關系的,她不着急。
太後自然不會往偏了想,隻是更加覺得她懂事乖巧,喜歡的不行。
想起來前兩天發生的事,她歎息一聲,“那日小怡……行事也實在是偏頗了些。此事我與皇帝都已經知曉了,你為哀家和皇後看診的事情哀家都記在心裡,也相信你并無害人之舉。那天的事……哎,就讓他過去吧。内廷官那邊哀家也召見過了,不會再為難你的。”
江眠不知道太後對于二皇子種種所為的前因後果知道多少,對此又是什麼想法。不過她本來也沒有奢望過太後這邊會為她主持公道。她能不懷疑自己,讓這件事情這麼過去,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是以,江眠沒有多話,隻是垂首應“是”。
太後看着她乖巧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
正事說完,太後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一種長輩打趣的口吻玩笑道:“話說來我竟不知小璟心儀你這麼久了。小璟那邊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字來,你可能和哀家說說,你們是怎麼互相心生愛慕的?”
江眠一愣,正在想怎麼回話,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打斷道:“太後……”
太後擡頭白了元璟一眼,哼笑道:“罷罷罷,護的這麼緊。那天就囑咐了我别問太多,今天又攔着我。怎麼?我還能把你的寶貝心上人給吃了?”
笑罵完,又轉頭看向江眠道:“前兩日來求哀家,一口一聲母後,現在又叫上太後了。哀家說想見見你,他愣是要把自己也捎上,就不肯讓哀家單獨見你。”
江眠順着太後的視線看向元璟,卻發現他的耳後又紅了一片。
她愣了一下,連忙轉移了視線。
太後在一旁笑呵呵地看了一會兒,笑着拍了拍江眠道:“好了,今日就是和你們說說話,你們既然已經訂婚了,阿眠就算是半個皇家人了,兩月後的祭天禮小璟得帶上阿眠一起出席。”
江眠知道每年一度的祭天禮。
從前曾經随父親出席過,不過作為臣女隻是遠遠地在大殿外站了一下。
這回,應該是要随着元璟出席殿内的宴會了。
元璟應“是”。
太後畢竟上了年紀,和她們說了一會兒話就哈欠頻頻,是她該睡午覺的時間了。
二人向太後告辭,看着太後被嬷嬷攙出了内殿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