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青碧疑惑不解，明明是如水窪一樣的東西，為什麼叫火，既然是火，又怎麼還會被凍死。

“這是火？”

江月蘅取了遊青碧手中的香酥餅丢向那片幽藍色，冥淵火頃刻之間就将那餅吞噬。

香酥餅在冥淵火的包裹之下變成了冰雕模樣，再聽得“咔”一聲清脆的響聲，便像是斷裂的冰面一般，碎成了冰碴。

遊青碧張着嘴，驚呼：“我能學使喚這個嗎？我能學嗎？”

“不能。”

遊青碧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像是怕遊青碧誤解，江月蘅又道：“召喚它的法訣我能教你，但它并非凡物，即便以我的能力，也隻能讓它在這冥淵深處現身，你學來也無用。”

“那說不定我能在外面召喚出它呢？”

江月蘅轉過頭看向遊青碧，不明白她哪兒來的自信。

遊青碧有些尴尬，擠出一些笑意，歪頭道：“我說着玩兒而已。”

江月蘅沒有繼續說話，隻借着冥淵火的光，四下望了望，像是在回憶什麼般輕聲道：“三百多年，還是這個樣子。”

遊青碧沒想到他會說到自己被罰冥淵的事情，也不敢接嘴，隻能假裝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

“見到怨氣了嗎？”江月蘅問。

遊青碧點點頭：“見到了，纏了我一陣，後面就不搭理我了。”

江月蘅睨向遊青碧，語氣裡有了一些不信：“不搭理你了？”

遊青碧點點頭，笃定地道：“是啊，就一會兒啊，就都散開了。我一個人在這裡待了也不知道幾天了，難受死了。”

江月蘅略顯沉默，又道：“等過了兩年，你再回頭看，也就不覺得有多難熬了。”

“說得輕巧，兩年耶，又不是兩天。”

“我在這裡待了三百年。”

“你現在說得好像很輕松……”遊青碧愁眉雙鎖，輕聲道：“可那時候，一定很難熬吧。”

好一會兒，江月蘅都未再說話。

遊青碧擡起頭，見他的眼神一晃而過，繼續朝着冥淵深處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江月蘅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遊青碧道：“有什麼想吃的可以寫下來，我讓赫圖給你帶回來。”

藍色的光暈之中，遊青碧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月蘅：“真的？”

“嗯。”

“那我想吃東闆橋的咕咾肉，福昌街的桂花酒釀丸子，興隆樓的千絲素蝦。”

江月蘅轉過頭，盯着遊青碧。

遊青碧立刻改口，怕略有思索江月蘅會反悔：“要是不行，就随便買些面食也行。”

她整張臉閃閃發光，眼眸更像是漫天星辰一般。

“對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殿下給我尋一些能修煉法術的書來。我想着在這裡閑着也沒事，我也可以像你一樣學得一些本事，将來再遇到寒燮那樣的惡徒，多一份勝算。”

“寒燮修煉萬年才有今日的成就，你還想要兩年就能與他抗衡嗎？”

“那自然不是，隻是不想像上次那般狼狽。”遊青碧垂下眼道：“兩年的話，學一些自保的本事總是能行的吧？”

這次江月蘅沒有反對，隻輕聲道：“行。”

大約過了七八日，遊青碧還在睡，隐隐感覺到了亮光，睜開眼，便見江月蘅帶着幾本書，一言不發地站在她面前。

“殿下！”遊青碧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我正在做夢呢！”

“還能做夢？”江月蘅問。

遊青碧趕緊收好了毯子，道：“真的，我正夢見……”

說到這裡，遊青碧不想說了。

江月蘅也不問，将手上的包袱遞給遊青碧。遊青碧一接，整個人就被下墜感拉着，差點兒摔着。

“怎麼這麼重？”遊青碧打開包裹一看，除了幾本書之外，竟還有油紙包着的千絲素蝦和咕咾肉。

“謝謝殿下！”遊青碧開心極了，将油紙打開，挑了一個最大的素蝦遞給江月蘅：“殿下嘗嘗這個。”

“不吃。”江月蘅臉上帶着嫌棄，另一隻手遞給她一瓶酒。

遊青碧便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赫圖去凡間買東西，不會被谏院巡官發現嗎？”遊青碧嘴裡包着吃食問。

“我沒讓他去。”

遊青碧有些疑惑：“那你自己去的？”

江月蘅繃着臉，沉聲道：“範無咎和謝必安去的。”

遊青碧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又眨了眨，嘴裡輕輕“哦”了一聲：“讨伐查聶怎麼樣了？”

“查聶布陣太過厲害，希墨他們在破陣上耽擱了許多時間，前幾日才聽說攻入了山中，怕是快要有個結果了。”

等遊青碧吃了四五個素蝦，正打算吃咕咾肉的時候，江月蘅突然道：“好了，該做正事了。”

遊青碧問：“什麼事兒？”

“你不是要修煉法術嗎？”江月蘅伸出了手掌，一股勁風從掌心不斷湧出：“現在開始，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