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青碧一擡頭,便見江月蘅撐着傘站在雨中,一身黑衣雖看不見水迹,腳下卻也沾了不少泥漿。
“你……怎麼出……出來了?”遊青碧眼中藏不住的喜悅。
“你拐走了我的神獸,我自然是來尋它的。”
遊青碧剛要說話,又一陣白光閃過。那白光還未消失,江月蘅便一把将遊青碧拉到了自己面前。
結界自江月蘅手中散開,瞬間,外面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遊青碧抹了一臉的泥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江月蘅道:“你不是說要把酒埋在山陰處嗎?我就隻是讓它幫幫忙而已……”
結界外,是轟轟雷聲。
遊青碧的酒意還未散去,站在江月蘅面前,仰着頭露着一張髒兮兮的臉,身子搖搖晃晃站立不穩,一旁的木琊也是一身泥漿,站在遊青碧一旁任由她抓着。
江月蘅心口發癢,像是被貓撓了一般。忍不住伸手一撫,褪去她一臉泥漿。
遊青碧醒來,愣坐在床上努力回想自己昨晚都幹了些啥。迷迷糊糊她好像記得自己半夜醒了,非得去山上,為了挖坑硬是将木琊拉着出了門,然後跌跌撞撞上了山,埋了酒……
後來,江月蘅就來了,氣得打雷!
遊青碧立刻環顧四周,叫了一聲:“木琊?”
沒有動靜。
于是她又走出屋,環繞四周了一圈,确定江月蘅和木琊都不在。
遠處,步履蹒跚的蠻叔正牽着牛路過,瞪大了雙眼道:“遊青碧,你回來了啊?”
“嗯。蠻叔,我回來了。您身體還好嗎?”
蠻叔拍了拍自己身後的老牛道:“跟這頭牛一樣老當益壯,哈哈哈哈。”
“瞧您樂呵呵的,臉色也極好。”
蠻叔歎了口氣:“沒看到你和沈路成親,怄了我好一陣,指不定得少活幾年。”
遊青碧無奈笑笑:“好啦蠻叔,怎麼就突然說到我頭上了,你不能每次都說我的。”
蠻叔牽着老牛道:“我這兒哪兒是說你。是他跟别人定親,我要罵也是罵他!”
遊青碧一愣:“他定親了?”
見遊青碧不知此事,蠻叔這下有些慌了,又道:“你不知道?我以為你……”
遊青碧擺擺手,畢竟已經過了兩年,這兩年發生的事情一定很多:“是好事兒,是好事兒。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蠻叔看着遊青碧,歎了一口氣道:“有兩個月了。他娘跟他要死要活的,他怕也是沒辦法。”
見遊青碧一時沒反應,蠻叔以為遊青碧故作堅強,又安慰道:“放心好了,蠻叔我幫你留意着,還有更好的男孩子等着你。”
遊青碧捂嘴一笑:“好嘞!”
蠻叔走後,遊青碧站在院子中間深深吸了口氣,撸起袖子提桶打水。拎着桶回望了一眼酆都山的方向,突然覺得心中空蕩蕩。
此後,便真的隻剩自己了。
不過很快,遊青碧又覺得也不是隻剩自己了。她還有姐姐伏岚,她偶爾可以去無稽山看看。如果她想木琊了,去冥府的話,冥主應該也不會不待見她。
小木屋有些破損,遊青碧花了十多天才将它修葺一番。
正打算去城裡買些種子,便聽到外面有人在喊叫。
她走出房間,看到了小啾。
待小啾确定是她之後,臉上的表情先是驚訝,接着直奔進院子,将遊青碧緊緊抱住。臉上的喜悅随後轉為了氣憤,大聲嚷着:“這麼久,為什麼都不跟我們聯系!就算是出遠門,也要來封信啊!”
說着說着竟紅了眼眶。
遊青碧一臉歉意地看着她道:“我聽說沈路定親了,要是我這個時候去找你們總是不方便的。所以就打算過些日子,等他成了親再過來找你們。”
“你不知道吧,沈大哥他逃走了。”
遊青碧一臉不可置信:“逃走了?”
小啾道:“定親那日他留了封信就走了,害得女方家人告到了官府,鬧了好些日子,賠了一大筆的錢。”
遊青碧緊鎖眉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小啾隻好拉着她的手又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遊青碧隻好撒謊騙她:“回來不久。”
小啾問:“待幾天?”
遊青碧将曬幹的蘿蔔裝起來,一邊道:“不走了。”
“不走了?”小啾也跟着幫忙,聽聞此話略微吃驚:“以後都不走了?”
遊青碧點點頭。
小啾臉上露出了疑惑和擔憂的表情,遊青碧見她這般模樣,笑着道:“城裡老爺升官調任了,我不想離這裡太遠,就回來了。”
小啾垂下眼簾,低聲道:“遊青碧,你要是早些回來就好了,你要是和沈大哥成親的話……”
遊青碧當然知道。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在别人眼裡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少年男女,理所應當結發為夫妻的。可是,遊青碧知道自己的心,知道那裡沒有沈路的位置。
“你先别說我,你和沈喬呢?”
小啾抿嘴一笑:“沈路成親了,我們就可以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