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地方？”

“就在這裡，什木昏迷了很久一直不能醒來，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我眼見着他快要咽氣了，便打算挖個墳和他埋在一起。沒想到落也突然出現，說可以保證什木不死。”

“後來呢？”

影娘怯怯道：“他讓我想辦法跟着你，所以我才跟着你到了栖山。”

遊青碧長籲了一口氣：“難怪那麼巧總是能遇到你。”

“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你，你對什木有恩，我才會幫你救出沈路。一直到你安葬了你姑姑之後，才讓我說了關于殊時的事。我拿到自己要的東西之後就趕回什木身邊，可薇兒找到了他，将他帶了回去，我才又跟着回到了這裡。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東甯問：“他都有孩子了，你守着他幹什麼？”

影娘一臉落寞，低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落也還說過其他事情沒有？”

“沒有，他提防着我，什麼都不說。”影娘道：“我隻知道他身上有傷。”

遊青碧回道：“他逃出來時就受了傷，應該還沒有痊愈。”

影娘搖了搖頭，肯定地道：“不是之前的傷，是新的傷。他的手臂像是新生的。”

“新生的？”

“對，他左手手掌和手臂不但膚色不一樣，甚至紋理都不一樣。”影娘道：“兩種皮膚縫合的地方很整齊，像人類用刀沿着繞着樹幹劃一圈，把樹皮剝下來一樣。”

遊青碧看了看東甯，問：“落也的皮能用來幹嗎？”

“落也是蛟，身上有鱗甲，但他自幼生活在無量海，皮膚不能缺水，需要随身攜帶定顔珠。這一身皮囊說起來倒是個累贅，誰會要？”

東甯皺着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大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些采珠精！”

“采珠精是什麼？”

東甯極其興奮地道：“一種住在礁石上的小妖怪，比我指甲蓋大不了多少。每年春夏秋冬季住在礁石上，潛入海中采集珍珠。到了冬天，它們就會僞裝成人類，把采來的珍珠賣出去。”

遊青碧摸不着頭，隻得繼續問：“賣出去？”

“你想不到吧，它們不收錢，收故事。”東甯笑着回答。

遊青碧蹙眉，一臉不信：“故事？”

遊青碧得意地道：“它們雖是妖怪，但因為不是海生妖怪，我娘掌權之後就不允許它們采集珍珠了。可它們世代都這樣生活，已經不會其他技能了。”

東甯笃定地道：“所以，落也的皮膚可以讓它們僞裝成海生妖怪，躲過利裴拉他們的魔爪。”

“那落也能得到什麼呢？”

東甯不容置疑的表情有了一絲松動，隻道：“得找到這些采珠精問才行。”

離開時，遊青碧不放心，将影娘敲暈了之後才和東甯離開。

東甯極其興奮，一路上追着遊青碧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無量海。”

“啊？”東甯立刻停下來。

遊青碧憋着笑意道：“去找采珠精啊！它們有了落也的皮膚，當然是抓緊時間采珍珠啊！”

“是哦！”東甯恍然大悟，立刻跟着遊青碧道：“我知道哪兒的珍珠最多，跟我來！”

無量海的西南邊有一個海灣，三面臨海，湍急的海水流入海灣之後變得平緩，海底有一座古城，乃是混沌大戰時被損毀的仙島。

島上亭台樓宇繁多，又因仙島富有靈氣，就成了海裡萬物适宜的栖息之所。

東甯與遊青碧在被海鹽包裹成白色的古城中穿梭一陣，終于在一個小小的房子裡發現了堆放着的滿滿一箱珍珠的廢舊木箱子。

東甯看着這一箱謠言的珍珠感慨道：“你說它們回來看到這一箱珍珠都不在了，會不會崩潰？”

遊青碧取了一旁的繩子将木箱子捆得嚴嚴實實，坐在箱子上道：“這可是一大箱的錢啊，它們居然隻要故事，簡直暴殄天物。”

“這個對你們來說很貴重？”東甯問。

“隻有大戶人家的女子才能有很多的珍珠，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手上有幾顆就已經很厲害了。”

東甯笑道：“那等我回去給你裝一箱。”

遊青碧急忙擺擺手：“那不行，無功不受祿。要是被我姐姐知道了，定是要罰我的。”

“那等你将來成親，我再給你一箱最好的，總可以了吧。”

遊青碧想了一想，覺得也行，剛要開口，便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轉過頭，一群排着長隊的采珠精正瞪大的眼睛，如見了鬼一般看着眼前的東甯和遊青碧。

它們将自己的身體聚在一起，身上披着落也得皮，看起來就像一隻匍匐在海底的扁平的魚。

它們身體也就一根手指大小，但一雙眼睛極大，占據了整個身子的一半，這樣密密麻麻地看着遊青碧，讓她身上起了一陣的雞皮疙瘩。

很快，這些采珠精開始咕咕咕咕地從嘴裡冒着泡泡從落也得皮膚裡鑽了出來，露出渾身的粉色小毛球。

這些采珠精極其亮眼，散在四周咕咕咕咕地咒罵着，看着東甯卻不敢上前。

東甯拍了拍箱子道：“這些珠子不值錢，我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