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歡江月蘅不?”東甯冷不防問了一句。
遊青碧沒想到東甯會提到江月蘅,一時慌張,忙道:“你好煩啊!老問!我都回答過你了啊!”
見遊青碧要跑,東甯追上前繼續問:“你回答的啥?我忘記了。”
東甯纏着遊青碧不讓她走,打鬧着便見琅然從外面走來,手裡還提着幾隻野兔。
“你傷還沒好呢,到處跑什麼?”東甯的注意力立刻被琅然手裡的野兔吸引,好奇地問:“你哪兒捉的這些?”
琅然得意地笑着:“做了個陷阱而已,沒費什麼力。”
說罷,從幾隻灰兔中提起一隻白兔對東甯道:“這隻給你先養着。”
“給我的?”東甯欣喜不已,手忙腳亂一時不知該如何抱它。
遊青碧問:“那我呢?”
“我想着她一個海裡面的公主,說不定沒見過這家夥,就挑了個乖一點兒的給她當寵物。你一個凡人,又不是沒見過兔子。是吧,江月蘅。”琅然理直氣壯地回道。
遊青碧回頭一看,江月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
豔陽照在他傷後略帶疲倦的臉上,居然萌生出一絲平和的景象。她心口一陣悸動,趕緊垂眼撇開臉不看他。
半個月之後,江月蘅身上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張鶴興看了傷口,高興地說道:“看樣子,明天喝酒是沒問題了。”
遊青碧好奇地問:“喝酒?是有什麼喜事兒嗎?”
張鶴興笑道:“是喜事兒,我們村子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孩子了,去年有了一個孩子,明日滿一歲了,度過了最危險的時間,所以決定大家聚在一起熱熱鬧鬧一下。到時候,你們也來熱鬧熱鬧。”
第二日傍晚,村裡的婦人便敲鑼打鼓地在壩子上擺了各種吃食。
東甯坐在遊青碧身邊,好奇地看着這些食物:“這些都是吃的?”
遊青碧點點頭,對她和江月蘅道:“對,都是吃的,這裡食材有限,能做出這些吃的已經不容易了。”
琅然搬了一壺酒放在桌子上,對着江月蘅道:“他們說是這裡的槐花酒,待會兒我們得嘗嘗。”
夜幕之下,壩子中間燃起了熊熊篝火,照亮了整個村子。
大家圍繞着熾熱的火焰,或站或坐,或舉着酒杯,或拿着樂器,或拉着舞伴,臉上洋溢着淳樸的笑容。
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彌漫在整個村子裡。
東甯低聲在遊青碧耳邊道:“你看見哪個方向了嗎?那些身上有殘缺的人?之前覺得怪可憐的,現在看着居然有這麼多,我怎麼有點兒害怕。”
遊青碧目光掃過去,見壩子一處不顯眼的角落裡圍坐着一堆人,他們沒有喝酒也沒有跳舞,或缺胳膊少腿,或呆滞或傻笑,和整個熱鬧的場景格格不入。
遊青碧低聲對東甯道:“你别盯着他們看,這裡到處都危險,能活着已經不容易了。”
說完,便塞了一個杏仁給東甯,東甯眼睛一亮,問:“這是什麼?這是什麼?好好吃。”
一旁的琅然道:“蟬的幼崽,埋土裡面挖出來,搗爛了烤熟的。”
東甯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幾乎立刻就要伸手去掏自己的喉嚨了。
遊青碧一拳打在了琅然結實的手臂上:“你别亂說,她要當真的。”
東甯一聽,又一拳打在琅然身上,憤然道:“你敢騙我!”
“哎,那麼多人在哎!”琅然揮動雙手擋在胸前,抱怨道:“好歹給我留點兒面子啊!”
東甯還要下手,突然看見姗姗抱着一壺酒從遠處跑來,笑道:“你們又在打鬧啊!”
遊青碧看着姗姗,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挪出一個位置道:“快過來坐。”
姗姗将酒放到桌上給幾人都倒滿了,才道:“我爹說你們身上有傷,讓我給你們備了淡一些的酒。”
姗姗一邊說着,一邊也給自己倒滿酒杯,看着對江月蘅道:“遇見你們也算緣分,我先幹為敬。”
東甯立刻端起酒杯道:“那我也幹了!”
待遊青碧和琅然也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姗姗臉上綻開了笑意,道:“我們這裡已經有數萬年沒有外人進來了,我也從未離開過這裡。從你們口中聽到的世界比我爹告訴我的還要吸引我。”
遊青碧隻好道:“那是,将來出去了,你得到處看看。”
姗姗一笑,站起身道:“好呀!”
說完,便跑到了大壩中央,載歌載舞起來,一條鮮紅的長裙随着她不停地旋轉着,像一朵絢麗的花,正在盛大地開放。
遊青碧緊繃着的神經松弛了下來,東甯見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問:“你怎麼了?”
遊青碧不敢說姗姗對冥主有意思的事兒,隻好假裝頭暈,晃了晃腦袋道:“酒勁大,有些醉了。”
這話說完,不到半個時辰,遊青碧就真醉了。
琅然第二個醉,抱着酒壺哭哭啼啼道:“我要回去,我不要待在這裡啊!”
江月蘅也有了一絲醉意,怕琅然說出蜃氣樓無法出去的事情,隻得先行将他帶回去。
東甯費力地将遊青碧扛回屋子,看着她癱在床上,埋怨道:“還說什麼自己會釀酒,結果最先醉。”
說完之後,她坐在床邊喘着氣,見桌上擺着幾個果核,一時來了興緻,拿了幾枚仔細端詳,又放入嘴裡咬開,取出裡面的果肉吧唧吧唧地吃了,心滿意足地哼起了歌。
不知什麼時候,篝火已經熄滅了。人群漸漸散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東甯嘴裡嚼着果仁,突然看見兩個壯漢四下張望,神神秘秘地進了對面江月蘅的屋子,很快将琅然擡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