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風華絕代也好,家财萬貫也罷,我就是不樂意,不樂意!”
“等等等,我給你看他的生辰八字……”
“不看不看。”
“我給你看他的畫像……”
嚴嬸說着,便松開一隻手,從懷裡掏出一幅畫像,還沒來得及展開,便被遊青碧拉着朝院子外面拖去。
“不看不看。”
那畫像跌落地上緩緩展開,餘光之中遊青碧看見,那畫像上竟是江月蘅的模樣。
遊青碧松開嚴嬸的手,将那畫像撿起來,上下打量一番。
還真的是江月蘅。
嚴嬸一邊理着自己的衣服,瞧遊青碧眼神變了,這才開口道:“喲,瞧上了吧。”
遊青碧舉着畫像問:“你怎麼有他的畫像?”
嚴嬸頗有些得意,道:“你那位夫君說,他雖不是咱們這兒的人,但婚嫁之禮還是得按咱們這兒的習俗來辦,一大早就托我又是蔔日子又是置聘禮的。”
“他人呢?”
“在屋子……”嚴嬸話還沒有說完,就瞪大了眼睛看着遊青碧高高躍起,踩着一排又一排的紅箱子跳進了屋子。
江月蘅背着手站在窗邊,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此刻嘴角露着笑意,盯着進屋的遊青碧,眼睛裡盡是藏不住的溫柔。
遊青碧上前,踮起腳尖伸出雙臂将江月蘅脖子摟住。江月蘅親吻遊青碧的額頭,低頭望着遊青碧問:“現在願不願意嫁給我了?”
遊青碧佯裝思考,眼珠來回轉動幾下才道:“嫁是可以嫁,但按我們這兒的規矩,娶妻随妻,都得聽我的。”
立夏之日,她與江月蘅在栖山成婚。
邱英主婚,頗為緊張,竟夾帶小抄。
賓客為白奎神尊、月栖神尊、陸棋、若樂和突然就被木琊拖來的周慈。
天帝昌明拖陸棋帶了一箱紅雞蛋,說是問了司命給的意見。
後來陸棋才曉得,這紅雞蛋乃是孩子滿月時給賓客吃的。雖是尴尬了些,陸棋也算反應機敏,直言滿月酒遲早是要吃的。
遊青碧看着身着喜服與她十指相扣的江月蘅,覺得人生圓滿了。
靠着閑暇之餘從往來商人嘴裡收集的信息,遊青碧和江月蘅帶着木琊一起,離開鹿浦,一路西行。
車馬船行,洗衣做飯,皆未施法。
翻過群山之後,他們到達了安燕最繁華的沿海小鎮。
遊青碧找漁民借了船,天還未亮,便拉着江月蘅出海捕魚。不過行了數十海裡,便聽江月蘅道:“待會兒要下大暴雨了。”
遊青碧一臉得意:“我知道啊,出海的時候,有個漁民大叔說過了。你想想啊,他們都不出海,就我一個出去。要是我捕了一船的魚回去,那得多少人搶啊!”
遊青碧兩眼放光,支起風帆的手勁就更大了些。
遠處,狂暴風雨正卷着海浪而來。船被浪推着,不斷起伏。遊青碧站在高處,瞭望遠方,轉過頭剛要說話,一個巨浪打來,瞬間就成了一隻渾身濕透的落湯雞。
掌帆的江月蘅也好不到哪兒去,一身濕發帖在臉上,倒是一臉淡然地看着咯咯笑的遊青碧。
遊青碧左晃右搖扶着船走向江月蘅,将他的頭發撥開,捧着他的臉,踮起腳就吻了上去。
朝霞穿透雲層時,海邊出現了一條濕漉漉的破漁船。
那漁船滿載魚蝦而歸,城中魚販排隊購買,還未到中午便已售賣一空。遊青碧懷中的銅錢滿滿當當,得意不過片刻,便被借給自己船隻的漁民吼着賠錢。
遊青碧還沒焐熱的錢就要賠出去,心疼得緊。江月蘅卻與那漁民說了幾句,回頭對她道:“大叔心善,許我們修好就行。”
遊青碧狐疑地看着江月蘅問:“你沒吓他?”
江月蘅輕笑一聲,盯着她道:“我對他說,我那夫人彪悍無禮,若是賠了錢,我的日子難過得很。他大概是感同身受,見我可憐……”
話還未說完,遊青碧的拳頭便密實地揍了過來。
揍完之後,又與江月蘅一起買了木闆油蠟,将船隻修好。
住了幾日,巧遇小鎮的旬假。
遊青碧在客棧搗鼓一陣,不知何時穿了一襲墨白長袍穿在身上,束發戴冠,看起來竟像是個俊俏的男子。
她拉着江月蘅,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低聲道:“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說罷,便急匆匆拉着江月蘅朝前走去。拐了幾個彎兒之後,她松開江月蘅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潤了潤自己的喉嚨,仰頭挺胸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一個巷子。
那巷子窄小,步行百步,突開闊起來,沿途皆是敞亮的商鋪,紅燈綠幕,脂粉熏香,嬉笑之聲不斷。
江月蘅還未來得及問,便見遊青碧被一女子拉住,嗲笑道:“小公子好生面熟,奴家可是在哪兒見過?”
遊青碧指尖劃過女子鬓發,笑道:“自然是在夢裡見過。”
江月蘅皺眉之時,遊青碧已回頭指着他對那女子道:“你瞧他可面熟?”
那女子扭捏作态,見江月蘅陰沉的臉不肯上前。便有另一女子上前拉住江月蘅道:“奴家眼疾,在這兒可瞧不出,得進屋裡細細瞧了……啊!”
話還沒說完,那手便被江月蘅給一把擰住了。
那女子被擰得臉色慘白,哭嚷着:“哎喲,疼……”
遊青碧趕緊上前,從江月蘅手中救下那姑娘,埋怨道:“你這個大老粗一點兒都不懂憐香惜玉,松手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