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黎卻無所謂地擺擺手,滿臉大度:“一個小東西罷了,我看他挺喜歡你的,你喜歡說一聲就是。”
他輕抿着酒水,眼前不知不覺又浮現洛斯白軟軟喊自己哥哥的場景,以至于沒有發現對面的人同樣沉默了下來。
與此同時洛斯白正沿着玫瑰餐廳外長長的花牆往回走。
天色已暗,青年臉上的神情也歸于平淡,完全沒有剛剛被拒絕的沮喪。
倒是066還在不可置信地嘟嘟囔囔:
【你知道5點好感值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你對于他來說不再是普通路人,他已經對你感興趣了,可是為什麼他拒絕了呢?】
【對啊,為什麼呢。】洛斯白打了個哈欠。
066猛地頓了頓,片刻後小心翼翼試探:【宿主大人,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洛斯白停在一片藍玫瑰前。
玫瑰在草坪燈的照射下暈出一片冰海極光般的碎芒,美麗又神秘。
曲起手指彈在一朵花苞上,看着花枝輕顫,洛斯白勾了勾唇。
【玫瑰都是有刺的,我會一根根拔掉它的刺,最後将它揉爛在掌心,比起欣賞它的美,我更喜歡它留在我手心的顔色和香氛。】
066聽得似懂非懂,它盯着那玫瑰看了看,忽然想起傅家的家族圖騰便是藍玫瑰,宿主分明是意有所指。
夜風攜着悉悉索索的響動掠過耳畔,洛斯白循聲擡頭望向兩米多高的鐵栅欄,透過茂密的花藤枝葉,隐約看到有人正往這邊移動。
他疑惑歪頭,栅欄很快顫了顫,發出承載重物的吱呀聲,外面的人動作利落地翻身躍下。
玫瑰枝葉輕搖,洛斯白身形未動,隻注視着從天而降的陰影。
“砰!”
“啧!站這麼近幹什麼?!”
踉跄落地的公儀卓蹙眉瞪向身下的人,卻借助一旁砸落在地的草坪燈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不是來接應他的人,而是那個長着天使面容卻壞心眼的漂亮青年。
藍色花瓣飄落在緊閉眼眸的青年身上,皮膚上細小的容絨毛在燈光的照射下猶如鍍上一層金光,使過分精緻的面容在黑暗中略顯妖冶。
空氣似乎不知不覺變得粘稠,不知是誰不自覺吞咽起口水。
“喂,醒醒。”
公儀卓深吸一口氣輕拍青年的臉,卻沒有得到回應。
啧,明明及時用手護住了對方的頭,難道是吓暈的?
一邊嫌棄着,一邊無可奈何地将人抱起,順便撿起地上的手機,快速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066被這突發情況吓得夠嗆,焦急呼喚:【宿主,宿主大人你沒事吧?大人?】
被吵得無法入睡,洛斯白無奈出聲:【别鬧,剛吃飽有些困,不想走路了,就讓這個送上門的家夥代勞吧。】
系統:【……】
以後再也不要關心宿主了!
耳邊終于清淨,洛斯白随着男人跑動的颠簸不動聲色地換了個更舒适的姿勢。
果然力氣很大,體力尚可,如果能聽話一些,也是不錯的寄主。
他一邊想着,一邊聽着有力的心跳聲緩緩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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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不大,可能一會兒就醒了。”
“應該是吓到了。”
“……”
模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洛斯白眼睫顫了顫,神思回歸的瞬間強忍着才沒有伸懶腰,而是從床上彈坐起身,仿佛驚醒一般叫道:“啊!”
視線在幹淨整潔的醫務室環顧,最後落在床邊站着的兩人身上。
“醫生!”他揪住醫生的白大褂,臉上滿是後怕,“我是被襲擊了嗎?”
醫務老師尴尬笑笑,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人。
公儀卓黑着臉:“誰閑着沒事襲擊你,那是意外,說吧,你想要什麼補償?”
說着要給補償,态度卻極其惡劣。
醫務老師已經退到一旁以免遭到誤傷,順便吃瓜看戲。
而公儀卓則手臂環胸居高臨下瞅着氣鼓鼓的人,饒有興趣地等待對方下一步動作。
但最後青年隻憋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那我們抵消了。”
“什麼?”公儀卓面露疑惑。
洛斯白撇開頭,小聲解釋:“今天下午的事是我沒有提醒你,現在我們抵消了。”
沒想到他說的是那件事,公儀卓難得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因為不久前他才因為那件事吐槽過對方壞心眼。
最終男人冷哼一聲,拎起隔壁床上的外套甩在肩上,大步往外走去。
見他要離開,醫務老師連忙将其叫住,把桌上打包好的東西遞給對方,并叮囑隔多久換一次藥。
洛斯白這才注意到男人一隻手裹着紗布,似乎是受了傷。
公儀卓離開後醫務老師這才走到他面前:“你呢,回去好好睡一覺就行。”
身體沒有大礙,洛斯白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待着,起身道謝後緩緩走出了醫務室。
他邊往外走邊打開手機調出校内地圖,發現自己現在是在B區5棟,距離宿舍所在的C區1棟有一段遙遠的距離。
原本因為不想走路而裝暈,現在卻要走更遠的路才能回去,洛斯白歎了口氣悶頭往外走。
卻在經過一個樓梯拐角時,被忽然探出的一隻手拉進了黑暗之中。
捂在口鼻上的手纏着紗布,碘伏的氣味充斥着整個鼻腔,洛斯白及時收住回擊的動作,保持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憐模樣。
“别叫。”黑暗中公儀卓的聲音貼在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