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着往停車場走的洛斯白悄悄轉頭往後瞟,正巧對上公儀卓站在紅色直升機旁朝這邊看的眼神。
男人擡手拍了拍直升機,下巴往敞開的艙門内一指,像是在說:快來啊,一起坐。
洛斯白已然轉過頭去,空出的一隻手悄悄在身後豎起中指。
汽車确實比不上直升機的速度,不過好在沈又黎的車十分舒适,漫長的路程正好可以補一個回籠覺。
于是越想越不對勁剛想質問洛斯白和公儀卓關系的沈大少一轉頭就看到青年安然的睡顔。
心頭的郁悶不知為何忽然就消散無蹤,眼裡隻剩下那張精緻到讓人挪不開視線的臉。
真是越看對方的臉就越發能理解自己的所有異常。
這張臉簡直完全長在他的審美點上,越看越喜歡,否則也不會剛見面便迫不及待送出胸針。
奈何漂亮寶貝朝三暮四,讓他一時惱怒做出了某些錯誤決定。
這次出遊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或許可以将錯誤終結。
他已經想好揭穿身份後要如何哄傷心的漂亮寶貝了。
沈又黎的眼神越發柔軟,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從後視鏡窺到一切的沈方俞抿了抿唇,眼神異常複雜。
他知道少爺真的陷進去了,可最近一段時間他也逐漸反應過來洛斯白并不是單純柔軟的性子。
從那天看到對方和公儀卓在一起之後,偶爾去教室接洛斯白下課的他也多次注意到兩人之間古怪的氛圍。
能夠和公儀卓打成一片且讓脾氣暴躁直接的人配合僞裝隐瞞,便說明其極擅長拿捏人心。
如此想來之前的歸還外套事件可能也是對方故意為之,就是為了讓他感到愧疚,從而主動幫忙在沈又黎面前隐瞞某些事。
而沈方俞也确實幫忙隐瞞了,甚至是在逐漸意識到被算計後依舊不得不受控,這才是最可怕的。
他們都像是洛斯白無聊時捏在手裡把玩的木偶,行為、情緒,甚至是想法都被那細白的手指用絲線輕松控制。
他從後視鏡看着沈又黎小心翼翼将漂亮青年的頭往自己肩上靠,如此幼稚的行為是他從未想過會出現在自家少爺身上的。
然而難得幼稚一回的少爺還是未能如願。
隻見洛斯白側靠着男人的肩膀蹭了蹭,似乎是覺得不舒服,眉頭一蹙便又歪向另一邊,并不動聲色地與身旁的人拉開了距離。
果然,滿眼柔情的貴族王子倏地冷下臉來,最後卻隻攥着手掌側頭看向窗外。
趁着等待紅綠燈的間隙,沈方俞迅速看向緊閉雙眼的洛斯白,果真在青年的嘴角發現了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正觀察地入神,卻在下一刻猛然對上一雙泛着冷意的濃黑眼眸。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但那冷意轉瞬即逝仿佛錯覺一般,眨眼間便被微微彎起的桃花眼所取代。
青年嘴唇開合,雖未發出聲音,但沈方俞讀懂了意思,對方在說:哥哥。
他立刻避開視線,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用力。
往後一個小時的路程沈方俞都沒有再往後視鏡中偏移目光,而洛斯白也不知不覺真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發現自己靠在沈又黎肩上的洛斯白嘴角抽了抽,心想這家夥還真是幼稚又執着,還以為這種事隻有公儀卓能做得出來,沒想到紳士的沈大少也有這一天。
他揉着酸痛的脖子,還要朝男人道歉:“對不起,你沒事吧?”
沈又黎活動幾下肩膀,神色溫和:“沒事,我們到了。”
推開車門便有腥鹹的海風撲面而來,港口船隻已經清空,隻剩一艘巨大的豪華遊輪停靠在岸。
這次出遊顯然不單單是學院活動那麼簡單。
鋪設着紅毯的舷梯上無數穿着考究氣度不凡的男男女女正往甲闆上移動,似乎許多人都是帶了伴的。
洛斯白走在沈又黎身側,眼神四處張望,沒見過世面的模樣表現得淋漓盡緻。
出衆的容貌立刻引來衆多目光,但他身邊站的是沈家繼承人,衆人眼裡更是好奇,卻也隻能挪開視線以免招惹沈少爺不悅。
這些視線對洛斯白來說毫無影響,他早就已經習慣,狂熱、貪戀、戲谑、鄙夷,無論哪種目光都與他毫無意義。
畢竟菟絲子的柔弱隻是獵食手段,吸血藤才是他們真正的本性,他比任何人都貪婪、無情。
甲闆之上俊男美女熙熙攘攘,傅珩冷淡的氣場讓周身空出一片區域,幾乎剛上甲闆便被洛斯□□準定位。
或許是多日未見,再次見到傅珩時他明顯察覺到對方的變化。
雖然視線立刻被沈又黎擋住,但他依舊倔犟地探出頭,朝傅珩露出一個腼腆的笑容。
然而上一次見面還主動送手帕的男人這一次眼神沒有一絲停留地略過他,向沈又黎輕輕點頭後轉身走進一層大廳。
沈又黎同樣驚訝,但更多的是愉悅,心中一直擔心的事稍稍消減,低頭捏了捏有些愣怔的漂亮小臉。
“先帶你去套房看看,沒睡好的話可以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