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邀請暖床時,傅珩叫來侍者為他添置了兩床被褥。
洛斯白甚至沒料到自己的酒量會不敵對方,幾瓶酒下肚,男人面不改色,洛斯白一睜眼便是第二天穿戴整齊地躺在自己的套房卧室裡。
066驕傲地昂起頭:【如何呢?我們的任務對象可都是品行極其端正的天之驕子。】
洛斯白側眸瞟了眼規規矩矩端坐着在他掌心塗抹去疤膏藥男人,輕咬着舌尖:【就沒有我釣不到的男人。】
實際上他确實已經手段用盡,甚至都能預料到,若是自己赤裸着鑽進對方被窩,也會立刻被卷成春卷送回房間,傅珩還會順便将房門鎖上防止他再溜進去。
直到遊輪再次靠岸,洛斯白看向傅珩的眼神已經染上幾分莫名的勝負欲。
由水路轉為陸路半個小時後,男人終于被盯得有些受不了,眉頭擰了起來,眼底卻滿是緊張:“小白不想去家宴嗎?”
洛斯白回神,這才想起今晚就是傅家的家宴,此刻他們正在去往傅家老宅的路上。
他不得不收起小心思,不忘安撫男人:“沒有,我也很想見一見你的家人,想更加了解你。”
他簡直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能将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培養成如今這樣。
當車子駛入一個與海島莊園規模相差無幾的宅院時,洛斯白并不驚訝,唯一讓他驚訝并覺得不适的是,傅家老宅是極簡的黑白灰三色格調。
黑色院牆如同蟄伏沉睡的蛇,又像是鏽迹沉重的鎖鍊,将白得刺目的房屋圈禁,周圍重重樹影遠遠看去也濃重到近乎墨色。
更奇怪的卻是在這樣顯得壓抑冷淡的地方,竟然有不少行人和進出來往的車輛。
“這些都是傅家人嗎?”洛斯白輕聲詢問,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這些人從裝束上看并不是傭人。
果然傅珩颔首道:“是,他們都是回來參加家宴的,不必緊張,傅家親情淡薄,雖然人多但關系都較為疏遠。”
洛斯白若有所思地微眯起眼睛。
此刻距離晚宴還有一段時間,車子直接駛進了傅珩的住處。
同樣是白色房屋,打開的門窗猶如怪物張開巨口邀請羊羔踏入,讓洛斯白心中莫名一陣發毛,被牽進去時腳步都慢了不少。
踏入客廳的瞬間,他便感覺到渾身不适,周圍牆壁白如雪,地面灰色的大理石被濃黑的吊頂映得更加暗沉,人站在房中猶如被押來的囚犯,頭腳沉重,被壓得喘不過氣。
攥着他手的傅珩卻是習以為常,并沒有覺得古怪,拉着他又走上二樓。
樓上并沒有驚喜,同樣冰冷壓抑,幾分鐘和洛斯白停在一扇窗前,望向微藍的天空試圖緩解不适,不忘微笑回應:“珩哥家的裝修很别緻,我很意外。”
男人抿着唇,神情略顯低落:“小白不喜歡的話,我們以後不回來住,新房按照小白的喜好來裝。”
洛斯白回頭望向傅珩,眼裡掠過遲疑:“整個傅家都是這樣的裝修嗎?你不覺得……”怪嗎?
男人輕輕點頭,勾着他的小拇指解釋:“在我的記憶裡老宅一直是這樣,祖父曾說這樣有助于壓制欲望,慎獨自律,每一個傅家人成年後才被允許搬離老宅,我在這裡居住多年,所以早就習慣了。”
“是否有些矯枉過正了?”洛斯白眼神憐憫。
看給孩子壓制成什麼樣了,遲早要憋出病來,也是奇怪,傅家這樣竟然依舊人丁旺盛。
沒想到傅珩竟眼神認真地搖了搖頭:“這都是應該的,在遇到相伴一生的伴侶前,一切理性克制都是對未來伴侶的責任。”
“我們結婚後,小白就是與我相伴一生,可以掌控我欲望的人。”
男人聲音意外溫柔,卻叫洛斯白微微蹙起眉。
在他“出生”的那個世界,曾有古老陋習要求女人守身,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身為頂級貴族之首的傅家竟有類似的習俗,甚至更加極端。
傅珩所說的“掌控欲望”似乎另有深意,絕不是簡單的用婚姻來限制對方自由,另外洛斯白認為自己必定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否則這樣的習俗無法延續至今。
可他來不及詢問詳細情況,樓下便傳來傅丘則的聲音:“少爺,家宴提前一個小時開始,您和洛先生需要過去主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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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主屋時數張長桌已經坐滿了人,唯有上席一張長桌還空着。
洛斯白被牽着在主桌坐下,随後意外發現廳内其他人隻是對自己投以好奇的目光,停留片刻便紛紛挪開了視線,完全不像遊輪上那些貴族一般八卦或暗藏觊觎之心。
身邊沒有伴的人低下頭不言不語、神情冷淡,有伴的人則滿眼隻有對方。
他甚至發現那些明顯已經組成家庭的伴侶中男男、女女、男女都有,整個傅家極度古闆的同時又極度開放,看起來異常矛盾。
目光收回時門口傳來手杖點在地面的沉悶聲響,一個面容冷峻、鬓角斑白的中年男人緩緩走進大廳,樣貌與傅珩十分相似,簡直是三十年後的傅珩。
傅家主在上席坐下後才将視線掃向洛斯白,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下,低沉嗓音在廳内響起:“我不希望你是被外貌迷惑而選擇了他。”
傅珩臉上淡淡的笑意逐漸消失,起身直視着自己的父親:“這是我鄭重思考後的選擇,我與小白兩情相悅。”
上位的中年男人垂下眼簾,嘴角弧度似笑非笑:“既然兩情相悅,那便明天帶他一起去接受洗禮吧。”
聽到“洗禮”這個詞時,洛斯白眼神閃爍一瞬,悄悄在桌下捏了捏傅珩的垂在身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