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神社後，乙骨一家徑直趕往醫院。奇怪的是神社附近飄蕩着不少怪物，而醫院反倒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

他抽了血，做了全套檢查後和父母去吃了飯。人越多的地方怪物越多，他已經學會假裝看不到怪物了。

乙骨憂太體檢的醫院是一家很出名的私立醫院，爸爸辦了加急，大多數項目下午就能得到報告單。

報告單上一切指數正常。父母的神色不是很好，一家人前往眼科，醫生給出了眼睛正常的結論。

“視力在同齡人裡也是很優秀呢。”醫生笑着說。

他們又前往精神科。這家醫院的精神科還附帶着一些心理保健之類的心理醫生的作用，明明是很不專業的行為卻在業内獲得了很高的評價。

精神科的醫生先是給乙骨憂太做了常規的檢查，一轉眼的功夫醫生的臉上趴着一隻巨大的蠍子，幾乎占了半張臉，尾鈎不正常的大，拖在腰間微微搖擺。

“你的檢查一切正常，沒有出現父母說的幻聽幻視之類的毛病。小朋友，告訴醫生叔叔，你看到了什麼呀？”醫生和藹的聲音從蠍子身上傳來。

我看到了怪物！像你身上的這樣的！

乙骨憂太幾乎要大叫出來，人身上為什麼會出現怪物？

看到→被攻擊。

沒看到→無事發生。

不可以被怪物發現我能“看到”。乙骨憂太低下頭，緩慢地搖了搖。

“來，看着叔叔，告訴我你昨天看到了什麼。”醫生半蹲下來直視着乙骨憂太，示意乙骨憂太直視他的雙眼。

醫生的聲音是溫柔的，但半邊臉的蠍子通體生紫，前螯泛着不詳的顔色。

假裝蠍子不存在。不可以慌張，鎮靜，鎮靜。

他盯着蠍子的前螯，那裡理論上是醫生眼睛的位置。

乙骨憂太克制住想逃的欲望，努力地無視着蠍子，他咬着嘴角，在醫生看來是不安的模樣。

“我……我撒了謊，我什麼都沒看到。”

乙骨憂太的掩飾不算完美，幼童沒有那麼好的演技，不過這種慌亂被醫生理解成了謊言被戳穿的心虛。

啊，咒術師的苗子真是少。醫生内心感歎道。

是的，他是一名“窗”。所謂窗，就是輔助咒術師工作的後勤人員，負責觀測咒靈、收集資料、釋放結界、輔助戰鬥人員等等雜活。而他被分派到醫院，負責搜集民間散落的小咒術師。

能看到咒靈并有術式、能與戰鬥的人員稱之為咒術師，這是一份高薪且高傷亡率的工作。随着年齡的增長，少部分人會獲得“看見”的能力，這些能看見的人會被輔助人員記錄上報，加入咒術界，成為未來消滅咒靈的一份子。

那些由負面情緒聚集而成的“怪物”，官方叫法是“咒靈”。

尋找這些能看見卻未完全覺醒的小咒術師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由于控制不好視線，很多咒術師在童年都遭受了大量咒靈的騷擾，嚴重的會危及生命。

有些能看到咒靈的人會覺醒一種叫做“術式”的能力，術式同樣是起源于負面情緒，是一種類似超能力的東西。醫生的術式是召喚蠍子，沒什麼攻擊力卻很吓人，很适合尋找隐藏在民間的小咒術師。

哈哈，沒有小孩子看到這麼可怕的蠍子還無動于衷吧。

“叔叔。”

醫生聽到這小孩在喊他，他停下了寫病曆本的手。

那孩子看着他的眼睛：“叔叔，你的眼睛看起來很幹，可以試試閉目養神，媽媽告訴我很有效果的。”

不能說的愧疚壓制着乙骨憂太，他隻能用這種方法來隐晦提醒醫生。

“啊，是嗎？”醫生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他寫完病曆本，收起趴在臉上的蠍子，拉開門示意：“好了小朋友，你的檢查結束了，現在我要和你的家長聊一聊。”

門開，憂心忡忡的乙骨父母走了進來。

厚重的門闆隔開了交談的聲音。門口的乙骨憂太焦急的等待着。

爸爸媽媽會看到蠍子嗎？應該不會。這樣很好，不看到就不受傷。

醫生還好嗎？那麼可怕的怪物會對人造成影響的吧。

乙骨憂太的思維很亂，強自鎮定的僞裝、下意識的逃跑、對父母的擔憂、對醫生的愧疚等等零零總總交雜在一起，如風暴般在他的腦海中撕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