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已經沒力氣扒他的手了,她的力氣越來越小,耳邊五條悟的逼問聲似乎也在漸漸地遠去。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脖頸處的力道徹底消失。
她腿一軟,跪倒在冰冷的地面前,先落入了一個不算溫暖的懷抱。
抱着她的人胸膛劇烈起伏着,活像是他才從窒息的痛苦中掙脫般。
許久,他才咬牙切齒道:“在這裡給老子好好待着,回家再找你算賬。”
還有五分鐘。
……
要來不及了。
夏夏靠在牆上喘息,方才五條悟那一下實在是太重,她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渾身疼得要裂開似的。
五條悟和夏油傑還在和伏黑甚爾纏鬥,她必須要……
術式飛速地運轉着,修複着她身上的傷口;在恢複行動力的下一刻,她再一次地襲向天内理子。
同一時間,五條悟厲聲道:“傑,攔住她!”
夏油傑瞬間從戰場上脫離,一把摁住了夏夏的肩膀:“夏子,你想被卸了肩膀或者打斷腿嗎?”
回答他的,是夏夏不留情面的、捅向他眼睛的匕首。
一看到這把匕首,夏油傑隻覺得被修複好的四肢再一次疼痛了起來,被不太鋒利的刀刃生生磨開血肉切斷經脈的感覺再一次讓他回想起不久前的感覺。
——他至今不忍心傷她,她呢!?
“嘭——”
又是身體撞上牆壁的一聲巨響。
五條悟在戰鬥間隙裡看了過去,看到夏夏捂着胸口痛得起不來。
五條悟:“……”
他嘴角抽動了兩下,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麼。
夏油傑緩緩地走到再一次跪坐在地上吐出幾口血沫的夏夏面前,居高臨下道:“現在可以安分點了吧,夏子?”
“……”夏夏喃喃道,“傑,你可以選擇殺了我斬草除根。”
夏油傑懶得回答她這個蠢到爆的問題。
一如她所說,他和悟的确被她氣到爆炸,可是無論之後怎麼教訓她,都沒有殺了她這一項。
這家夥把他們的弱點抓得牢牢的。
夏油傑沒有看到夏夏深深地閉上了眼睛,遮住了無法掩飾的悲哀。
下一秒,帶着血的匕首刺向了夏夏的胸口,進入了好幾厘米。
還有一分鐘。
夏油傑、天内理子悚然一驚,剛将伏黑甚爾打敗的五條悟也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重傷的伏黑甚爾也看了過來。
夏夏虛弱地擡頭:“都别動。”
鮮血順着匕首滴滴答答地向下流着,很快沾染得她滿手都是血,刺眼極了。
五條悟深呼吸,他竭力壓制着早已突破臨界點的情緒,盡量用平靜的聲線道:“夏夏,放下刀。”
他臉色難看到像是恨不得弄死她,可是說出來的話截然相反:“有什麼事情回去聊,老子又沒說要怎麼着你。這件事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不會傳到爛橘子或者長老們的耳朵裡,你不要那麼極端。”
夏夏并不理會,她虛弱卻堅定地一步一步地走近天内理子。
他們距離同化結界已經非常近,明明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卻難如跨越天塹般。
五條悟和夏油傑不易察覺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并且确認對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夏夏終于撐着最後一口氣掐着天内理子的脖子逼着她跟着她往結界處走。
天内理子的聲音發顫:“夏夏,你收手吧……”
“該收手的是你們。”夏夏喘着氣,“别說得像我是大反派一樣。”
還有十秒鐘。
就是這個時候!
在夏夏調整身體準備将天内理子推入同化結界的一瞬間,五條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不過呼吸間,他已然出現在兩人的附近,一隻手拍開了夏夏手中的匕首,另一隻手提着天内理子往外一扔,恰好被夏油傑穩穩接住。
同一時間,因為不受控地觸碰到了結界,五條悟被彈飛了出去。
——按照他的力氣,夏夏一定也會接觸到結界,并一起被彈飛。
可是。
一道極其熟悉的聲音在他們的耳邊響起。
沒有他們所認為的歇斯底裡或者氣急敗壞,這個聲音那般地平靜,好像一個看客在看着台上人走上了既定的命運。
【果然還是這樣。】
一種冷到極緻的寒涼不知從何處襲滿全身。
五條悟終于意識到,天元的結界,為什麼沒有排斥夏夏?
他擡頭。
入目的,是夏夏終于紅着的眼眶——從他們撕破臉開始,她今天的神情一直都是不屑或者平靜,他差點忘了,這個女孩子經常會哭,尤其在他的面前。
疼了哭,不高興了哭,委屈了哭。
即便如此,這個女孩子還是堅定地、沒有任何遲疑地,一腳踩進了同化結界的中心。
她什麼也沒說,除了紅了的眼眶,連多餘的表情也無。
連說出一個字的時間也沒有,一陣又一陣的紅色煙霧自結界内部爆裂而出,像是無數刀片瞬間穿透了她的身體,将她刺得七零八落。
鮮血從她身上的每一個孔洞中溢出。
全是血。
一片猩紅。
星漿體的同化,順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