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五條悟的腦海是一片空白的。
說出去也是可笑,五條悟現在雖然也不過17,但是經曆的危險絕對比普通人一輩子加在一起還要多,哪怕是生死絕境時,五條悟都沒這樣頭腦一片空白、像是個白癡似的傻愣着,這足夠伏黑甚爾砍他好幾個來回。
話說,當時伏黑甚爾對他下殺手,而他聽到是夏夏許可時,都沒這個德行……當時好像光想着哪怕變成咒靈也要回來糾纏夏夏這家夥。
意識回籠的瞬間,他和夏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對上——他以為他再也見不到這雙亮晶晶的眼睛了。
随之而來的精疲力盡,他腿一軟,竟然半跪在了床邊,如同一根緊繃着的弦瞬間卸裡松垮了下去。
無邊無際的倦意洶湧而至,五條悟總算明白别人說的吊着一口氣是什麼意思。
天内理子差點沖進來,卻被庵歌姬一把抓住。
庵歌姬搖了搖頭,低聲道:“五條一個多月幾乎就沒睡過覺,夏夏的狀态看上去也不是真的清醒了,讓他們單獨待一會,我們先走。”
天内理子的理智這才勘堪回籠。
.
說不清是暈了過去還是睡了過去,五條悟在夏夏的病床上睡的昏天黑地——說是病床,其實和主卧的榻榻米不相上下。
醒過來時,床簾外一片漆黑,五條悟難得摸不準現在是什麼時間。
懷裡的人動了動,聲音裡帶着些微的嘲笑:“睡醒了?和豬一樣,真能睡。”
“……”
雖然時機不對,但是五條悟還是不受控制地翻了個白眼。
從懷裡這家夥出事到現在,他幾乎就沒怎麼睡過,若不是新掌握了術式反轉,他的大腦早就被燒透了。
能撐到現在純屬是因為他實力強。
五條悟伸手拿過床頭櫃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6:04。
一覺睡了快20個小時。
他呼出一口氣,身體和大腦舒服了許多,尤其是一睡醒就聽到一個多月都沒聽到的聲音時,更有種美夢延展到了現實的舒适感。
他低頭,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見懷裡的人緩緩地移開了視線。
五條悟:“?”
對方幾乎用頭頂在對他說話:“過去多久了?”
五條悟壓下心底的怪異,答道:“51天。”
“……哦。”她往他懷裡蹭了蹭:“怪不得那麼累。”
“沒事,你醒了,硝子就能進一步治療你了。”
“嗯。”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夏夏又打了個哈欠:“不問問題?”
從醒過來時,五條悟就發現她的聲音一點力氣都沒有,像是從氣管裡擠出來的氣音,一下便能聽出她的底子虧空到什麼程度。
五條悟輕撫着她的後背,“本來有,不過算了,随你吧。”
“……唔。”夏夏擡頭,似乎想說什麼,結果在看到五條悟的一瞬間,又低下頭,還繼續往他懷裡拱。
五條悟:“你幹嘛?”
“沒什麼呀。”
五條悟:“?”
五條悟一頭霧水時,一道心聲有氣無力卻異常堅定地開始吐槽。
【辣眼睛。】
五條悟:?
【多久沒刮胡子沒剪毛了,好醜。他要是一直那麼醜,我是不會給他名分的。】
五條悟:…………
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家夥還有空顔控呢???
.
夏夏的身體虧空得極其嚴重,家入硝子在她清醒時為她治療後也确認了這個問題。
五條悟擔心宿傩的手指會給她帶來其他不良反應,後來确認比起她身體的虧損,宿傩手指帶來的副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後,才将目前收集到的四根手指全部給了她。
當着五條悟的面,宿傩的手指在一起化成了粉末,進入了夏夏的體内,徹底地消失不見。
又過了一個多月,夏夏的情況總算穩定下來,不再在生死邊緣徘徊。
她靠在枕頭上,準備着今天的直播。
這場直播是繞過爛橘子們的先斬後奏,她沒有說為什麼要這樣做,而五條悟也的确和他所說的那般,完全沒有追問。
此時,他和夏油傑又一次坐在庭院裡,和上一次看着庭院時的心情不同,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情緒都還不錯。
“所以,她有解釋沒長嘴的原因嗎?”夏油傑問。
“她哪來的力氣解釋。”五條悟雙手搭放在身後,撐着身體後仰,看着屋檐低落的水珠。
夏夏的身體是真的很虛弱,宿傩的手指隻是拉回了她一條命,卻拉不回她的健康。
“她心聲絮絮叨叨說了不少。”五條悟道:“她預知到的未來裡,我們早就知道通過她的覺醒,确認了她也是星漿體這件事,且和天内不一樣,她是屬于特殊的星漿體。一旦天内同化失敗,她會自動被天元拉去同化。”
“嗯。”夏油傑不太意外,他早就猜到這一點,不然夏夏不會在說不出後果的情況下,還跑去同化——肯定是因為同化這件事壓根沒法避免。
“據她心聲所說,我們兩人付出了很多,還是沒能阻止她同化,好像是命運固定的安排,一定是她代替天内。之後的你因為這件事對各個心懷叵測的實力深惡痛絕,一度想要建立一個隻有咒術師的世界。所以,她認為既然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結果,那就不要說,不要拖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