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總監部的爛橘子怎麼連秋生也一起抓?按理來說加茂家的人不會這麼做吧?”
五條悟懶懶散散靠在後座,腦袋枕到雙臂間窩成一團,活像一條身長一米九的長條貓。
這話顯然是問的前面開車的輔助監督,對方很尴尬地咳嗽了兩聲,隻打着官腔回答五條悟挑釁的問題:
“總監部隻是為了維持咒術界的穩定安全存在,自然不會對任何人有所優待。”
“話雖如此,但總覺得總監部如果不存在,咒術界會更加安全穩定呢。”
夏油傑笑吟吟說出最諷刺的話。
五條悟懶懶伸手和他擊掌。
“加茂家?”
小林秋生眸色微怔。
“是啊,秋生不知道嗎?總監部這種地方,一向是禦三家說了算的嘛,畢竟連咒術總監都由禦三家提名了。”
五條悟擺擺手。
難怪之前加茂家的人說家族和總監部之間的關系有些微妙,原來是這個原因嗎?
那麼同為禦三家之一出身的五條悟呢?
小林秋生看向身旁的五條悟:
“那五條家呢?你為什麼過去?”
“因為老子一直沒按他們想的路走咯,所以五條家也不會按他們想的路走,自然就會被排斥在外,不過這也不重要啦。”
所以目前的咒術總監部也是加茂家和禅院家一手掌控的地方。
小林秋生擡眸看向窗外,他對咒術界的這些鬥争并不在意,問一嘴純屬打發時間。
聽了他們讨論的輔助心中更加沒底,顯然很怕在路上再出什麼幺蛾子,一刻也沒停留地開過去。
或許是吸取了上次被五條悟弄塌屋頂的慘痛教訓,這一次總監部的高層把問詢會的地點選在了地下二層的審訊室。
小林秋生掃了一眼周遭陰暗的環境,譏诮地笑了笑。
瞧着不像是問詢會,倒像是審訊犯人。
對面的椅子上坐了幾個年歲很大的老頭,穿着很是正式的深色和服,像是活了幾百年的活死人。
輔助走在前面,小林秋生隻聽見他鞠躬低聲喚了一句什麼“大人”,便默默退到旁邊站好。
坐在最中央的反而是個穿着西服的年輕男人,格格不入地坐在那裡百無聊賴地玩杯子。
五條悟和夏油傑進去就和那人打了招呼:
“櫻井校長。”
“我說櫻井,再搗亂就叫人把你轟出去。”
右邊的長胡子老頭終于還是沒忍住,重重把杯子一摔。
被叫做櫻井的男人聞言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嚣張的姿态,理了理不存在的衣服下擺坐直身子慢悠悠開口:
“樂岩寺校長,不要這麼大火氣啊。我們學校的學生我都很了解,都是很好的孩子。
五條和夏油一向都很青春洋溢,是咒術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新來的小林同學就更别說了,也是非常乖巧聽話的孩子啊。”
樂岩寺聞言睨了他一眼,隻看向站在對面的三人組,眼見小林秋生已經非常不在乎他人目光地找了張椅子坐下:
“他确實聽話,是隻聽自己的話吧?”
櫻井涼介輕咳兩聲低頭喝茶,假裝沒聽見。
“針對本次任務失敗,委托方信息洩露造成重大損害的事實,經現場和相關監控調查,合理懷疑你們三人中存在有人刻意設計導緻山本裕樹遇害并引導輿論發酵。經總監部高層讨論一緻決定對你們展開調查與進一步處理。”
老頭的話說得振振有詞,小林秋生眯着眼靠在桌邊,隐隐聽到旁邊的人在附和他的話,隻是不大聽得清究竟在說什麼。
他有些煩躁于這些人說話的含糊不清,迷迷糊糊瞌睡過去。
意識飄忽片刻,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睜開眼對上夏油傑的臉。
“小林同學?”
“嗯?”
小林秋生眯眼看他,周圍在他清醒的那一刻變得鴉雀無聲。
“對應于精神體的術式對精神力的消耗很大呢,難怪秋生會這麼容易犯困。”
夏油傑尴尬而不失禮貌地替秋生找補一句。
秋生擡頭看到櫻井在憋笑,五條悟連憋都不憋。
“說到哪了?是我做的。”
他的語氣還帶着些剛睡醒的慵懶。
對面幾個老頭面面相觑,臉色顯然都不是很好看。
“這……秋生同學要不要仔細想想是不是遺漏了什麼細節呢?畢竟就我們在潮音藝術館一樓連廊看到的監控畫面來說,秋生同學在山本先生死前才剛剛到達現場幾分鐘,幾乎不具備設計謀害山本先生的時間。”
輔助監督連忙出來找補,臉上挂着不尴不尬的笑:
“更何況秋生同學和總監部高層一向沒什麼利益沖突與矛盾,沒有任何動機做出謀害山本先生讓總監部難做這樣的事不是嗎?”
說話間輔助監督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五條悟和夏油傑。
大概意思意思是那兩個才是有沖突和矛盾的,加茂家的少主就不要來摻和這檔子破事了。
但小林秋生顯然沒有領會到他眼神裡的深切含義:
“想殺就殺了,這是我覺得正确的事。”
“還是說你想聽到我說什麼答案?”
說話間秋生揉了揉被壓得有些發麻的小臂,想着早知道就不這麼趴着睡了。
“這……”
輔助監督臉色一白,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樂岩寺。
之前也沒人告訴過他加茂家的少主會突然發難啊!
明明可以按照原計劃把事情全都推到另外兩個身上的。
見樂岩寺校長沖自己點了點頭,輔助監督才重新穩了穩心神道:
“這也不能單單聽信秋生同學的一面之詞,畢竟秋生同學你們這個年紀的少年最是講求同學情誼呢,我們能夠理解秋生同學的心情,但也不能因為這個而包庇真正犯下過錯的人啊。”
小林秋生扯了扯嘴角。
同學情誼?
他們嗎?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鬼話啊?
“哇,想不到才認識兩天秋生和我們的同學情誼就已經這麼深了呢!”
五條悟聞言随手勾住夏油傑的肩膀:
“傑,老子就說我們人格魅力超絕的!”
“是呢,”
夏油傑面不改色地低頭喝茶,嘴角帶着幾許淡淡的笑:
“總監部的大人們想給我們安上謀殺罪名不妨直說,想讓小林同學改口看起來并不算件容易事。”
輔助監督今天受到第n次打擊,奈何作為天選打工人還是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念之前就準備好的台詞:
“是這樣的,我們在現場調查的監控顯示是這位夏油同學當時離山本先生距離最近,加之又是咒靈操術持有者,非常有可能在近距離的情況下對咒靈骸鐘進行刻意引導。
而且在夏油同學的通信設備上也确實發現了有關受害人的信息資料。”
夏油傑扯了扯嘴角,請問總監部這群人還能更扯一點嗎?
好像不帶腦子在說話。
且不說咒力這種東西不能憑距離來判斷,就算真的是這樣,監控裡他離山本裕樹起碼三米遠。
而通訊設備,隻檢查内容不檢查發信人的嗎?真的不覺得有些太離譜了嗎?
難怪悟平時把總監部的爛橘子挂在嘴邊呢。
理解了。
“嗷,原來這次是沖着傑來的,傑什麼時候得罪總監部的爛橘子們了嗎?”
五條悟懶懶散散靠在他旁邊。
“并非得罪與否的問題,無論如何我們希望夏油同學能夠配合總監部的調查,如果沒有問題,自然會還夏油同學一個清白的。”
輔助監督戰術性地推了推眼鏡,天知道這番話有多扯淡,他感覺他掌心都是汗。
“我說,你們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嗎?”
小林秋生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