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冷汗直下。
這到底是...
竟然殺神是這樣敵我不分...
提起一口氣,劍指一抹禦龍劍,提升法力,再戰。
敖丙打了個哈欠。
似乎是無聊了:“義父,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直接放棄抵抗就是了,何必浪費你我時間呢~再說,就算你是三界之主,但權力越大,責任也越大。你所犯下的滔天罪孽,拿給道祖知道的話,區區小童,在他的眼裡,又是不是随時都可以被放棄的棋子呢?”
玉帝咬牙。
敖丙見人這是不聽勸啊~
哎~
那就沒辦法了~
變陣。
數萬道冰淩刀,部分變作細針。
冰淩刀拱衛冰針,往玉帝的方向沖殺。
面對如此情形,玉帝隻能解開身上的部分禁制。
揮劍,一力破萬鈞。
敖丙摸着下巴。
有意思嗷~
揮手間,兩丈的藍白太極圖起。
但卻靜靜地呆在那裡,不發動進攻。
玉帝拄着禦龍劍,暫時喘口氣。
書案早就被兩股力量相撞,四分五裂。
就連那些雲紋巨柱都給紮滿了冰淩。
玉帝沒想到,竟然這天道要敕封的殺神,竟是這般模樣。
他也實在有些佩服敖光,到底是怎麼馴服殺神的。
這也...
竟然敖丙在沒有龍珠的時候,都能對敖光動手...
這...
稍稍定了定神,玉帝看向那藍白色的太極圖。
這是...
竟然與太上老君手中的先天至寶‘太極圖’一模一樣。
融合龍族的戰力,還有靈珠的力量。
非常完美的平衡。
這...
聽聞那‘太極圖’蘊含着乾坤無極的力量...
若敖丙,或者說華蓋星君悟出了這天地大道...
他的勝算...
看樣子,隻能解開全部禁制一戰。
可是,他...又有什麼錯?
他就是喜歡敖光而已。
做下各種事,也隻是為了逼迫敖光就範。
但哪裡知道...那才是個混賬東西!
那顆心才跟靈珠一樣。
冷得根本就沒有溫度!
幾千年的時間,他都把那顆心捂不熱!
他就算竊取了敖丙的龍珠,又如何?
敖丙是敖光唯一的孩子了!
有了龍珠,那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
但哪裡知道那個混賬東西竟然設局把龍珠硬生生地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搶走?
簡直...
玉帝眉心的金印升騰起一股黑氣。
黑色的眼珠,漸漸變紅。
威壓陡生。
白金色的袍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劍把劍格為金色,劍體為白色,卻有旋轉繞上金色細線的禦龍劍,也纏繞上了黑氣。
敖丙一瞧,瞬間覺得,終于要有意思一些了。
就是要逼你開大,逼你打開禁制。
這樣遊戲才好玩啊~
玉帝劍指敖丙,就要一蹬寶座,借力上前。
藍白色的太極圖卻開始緩慢地逆向旋轉。
數道或藍色或白色的冰淩,速速往玉帝的方向飛去。
玉帝冷冷勾勾嘴角。
舉劍就砍。
冰淩當然可以無聲無息地不斷産生。
敖丙瞧着,真的在想,就這個樣子還能做三界之主?
難怪要搞些不入流的手段~
太極圖旋轉速度加快。
冰淩飛得更多更快。
一人,哪裡敵得過千軍萬馬壓境?
玉帝又不是敖光那樣的戰力生靈。
此時的玉帝,仿佛在唱獨角戲一般的,各種砍砍砍。
手舞足蹈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跳大神。
忽而,一道白光刺透那透明的屏障,緩緩落地。
正好落在玉帝和敖丙中間的雲紋巨柱旁。
手上執着一金色的寶塔。
一瞧如此戰況,空着的手迅速結陣。
兩道金針飛出。
一針刺入玉帝的眉心,将黑氣壓下去。
一針紮在藍白太極圖的正中心,将敖丙的陣法以外力的手段給迫停,還收縮藍白太極圖至隻有巴掌大小。
來者瞧了兩人一眼,歎道:“二位再有冤仇,可否坐下來談談?何至于大動幹戈?相煎太急?”
敖丙一瞧,來者竟然是玄都大法師。
粗略算算,也應該隻有玄都大法師和與師祖同樣輩分的另外兩位,才可能破得了他現在這以天地靈氣制作的屏障。
居然這根本不管事的人教,要來插手?
這人教不是都站在他們闡教陣營裡面來了嗎?
敖丙笑着施上一禮:“師侄敖丙見過大師伯。”
玄都大法師看向這樣俊美的敖丙,眼中既是疼惜,也是難言:“冤冤相報何時了?”
敖丙收了禮,執着扇子的手置于腹前,目光灼灼:“大師伯,師侄當然也不願意相煎太急。但我龍族數萬條性命,就這樣說沒就沒了?海族種群被屠戮百萬,目前剩下的都不過萬數,幾乎遭遇滅族之禍,這些事情也說算就算了?以一人之性命,償還我龍族這數萬條性命之債,償還海族幾乎滅族之債,豈不是已然相當的劃算?失去一個道祖座下的小童,卻換來天下太平,有何不可?”
玄都大法師也不會偏袒任何一方:“此事,是師叔之過。道祖自會責罰,師侄勿憂。”
敖丙繼而問道:“那竊我龍珠一事,又如何算?”
玄都大法師一怔。
立刻掐指一算。
頓覺玉帝簡直荒唐。
看向玉帝:“師叔為何竊取師侄的龍珠?龍珠是他們龍族的魂珠,一旦被抽取,與害人性命,有何差别?”
玉帝頭發淩亂,掉下兩縷,哂笑着扯扯嘴角:“拿了就拿了,還能有什麼為何?”
敖丙仿佛想起了什麼,折扇一敲手心:“差點忘了~陛下是怎麼給我娘親和哥哥下毒,讓他們命喪沙場的?”
玄都大法師感到詫異:“什麼?!下毒?!”
敖丙抿嘴一笑:“大師伯,若這三界之主根本就是個隻會使下三濫手段的蹩腳貨,你們還留着做什麼?”
目光離散:“近日我西海海域遭魔氣侵擾,東海龍王敖光派遣我前往西海支援。就是在清繳那些叛臣賊子的時候,我不小心窺看到了蛟族部分渣滓的記憶。龍族天生铠甲,刀槍不入,又能征善戰,威赫四方。自敖光掃六合之後,整片海域的海族再不為生計所擾,安居樂業。但有人見不得這樣的好。明知道在玉虛宮中的那個爛樹藤,根本不是我闡教的大師伯,還與之合作,制作天元鼎,要将妖族一鍋端。但大概有人還是有感情的,怕誤傷了人。故意誤導東海龍王敖光,有天元鼎在,龍族就要受制于玉虛宮。如此,暗中脅迫敖光将海洋分封。這之後,挑起人妖魔之間的争端。還往西海和北海交界處一有逆流的海眼之中投放人界自然産生的魔氣所煉制的法器,導緻那些海妖受到引誘,紛紛前往,異化而出。這還不夠。有人煉化了數個法器,往這個海眼輸送魔氣,導緻這個海眼産生黑色旋風,卷入更多的海妖,異化更多的海妖,讓整個海洋淪為亂葬崗。因為海族奈何不了魔氣,縱然敖光集結四大龍王之力希望封印海眼,從而遏制海妖的異化。但法器卻吸收了這封印的力量。又或者是其他地方輸送而來的魔氣,頂開了封印。海洋陷入了更糟糕的混戰。誰都不知道,要被誰的槍口指着,自己的槍口要指向誰。人界産生的魔氣,需要蛟族這樣半妖半魔的血,才能變作給龍族的毒。蛟族本身也不滿我龍族的統治。就這樣,我娘親,我哥哥命喪黃泉。但我龍族哪裡那麼容易死掉?這樣的毒殺方式,一旦魔氣散去,根本無處可查。而且,也是有人在暗中拿了無數的我龍族族人的性命用作實驗,終于調配出了絕妙的東西。龍族受到重創,海底妖族幾乎面臨滅絕。然而,他們何錯之有?都是天地間出産的生靈,每一個都有活下去的權力。憑什麼,他們就要淪為這麼一場荒唐的墊腳石?敖光考慮到,再這樣下去,海族就會被滅族。被逼到毫無辦法,隻能向那個爛樹藤低頭。但這爛樹藤到頭來,還是要陰海族。不知道是不是來自于某些人的授意。龍族和所有海妖都被禁锢在鎖妖陣上,斷絕我海族的所有生息。大概有些人也沒有料到,那個爛樹藤大概真的是演戲演的太久,真把自己當做玉虛宮的掌門人了,竟然要替天行道,除掉妖族。這地上的,都要抓到絕無僅有了,終于想起,海底還有一窩呢~天元鼎一開,深入海底一抓,又有鎖妖陣在,多完美啊~隻可惜,貪心不足,死有餘辜。然而,就是這樣,還有漏網之魚。也不知道,這樣的漏網之魚是不是某些人故意的。所有海族都被抓了,唯有南海的蛟族借着地利,跟巫族勾結,逃過一劫。而後,千年間,海底不斷地被蛟族投放人界魔氣煉化的似妖族法器。這些置放着法器的地點,均在竊取海洋地脈中特殊的陰氣,供應給巫族煉化吸食,從而強大巫族,與修羅族一争這魔族第一的寶座。西海還有一處,跟先天魔族勾結下,撕裂的重構空間。裡面放滿了異化的海洋生物。一旦放開,整個海洋又要遭遇滅族之災。就算不放出來,蛟族向着四海各處投放的魔氣,随着時間的推移,遲早有一天将四海的海水都變作熱水,異化所有的海洋生物。人一旦吃下,就要害病。一旦傳染,回歸四海的龍族就是那個責任人。呵~多完美的計策啊~”
冷冷一笑:“有些人啊,自诩聰明~一個人若工于心計,今日可做你的貼心人,明日也可變作他人愛。竊取龍珠,以令諸侯。翻了臉,則取得靈珠,反手一殺。”
實在覺得好笑:“哈哈哈~與虎謀皮,焉得善果?”
眼神一冷,扇子腰間一别,驟然将藍白太極圖的金針彈出,立刻發難。
瞬間一股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就往整個碧霄大殿彙集。
藍白太極圖逆向旋轉。
無數彎刀,冰淩,冰針,或白色或藍色的符箓往外飛出。
各種武器之下,還有細小的六邊形冰晶。
玄都大法師一駭,立刻祭出手中寶塔,往玉帝那方一罩,又祭出‘太極圖’往玉帝面前一放,正向旋轉,抵擋敖丙的攻勢。
玄都大法師好言相勸:“敖丙冷靜~冷靜~”
敖丙好整以暇:“大師伯,你慢了一步~”
玄都大法師轉頭一看玉帝。
隻見玉帝幾乎被黑氣籠罩,眼睛也徹底變作了紅色。
這就是嗜血修羅啊~
玉帝擡手頂開玲珑寶塔,持劍在手,管他是誰,殺!
敖丙煞是滿意。
很好!
終于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了~
打蛟族簡直就是比踩死螞蟻還簡單~
玄都大法師将玲珑寶塔收回來,迅速撤退至遠處。
‘太極圖’也暫時被收回來,放在他的面前,頂住誤傷。
他實在沒想到,竟然玉帝能夠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來。
難怪之前還向他請教這煉化之法。
難怪很多時候,人都不在天界。
人界自然産生的魔氣...
難道是自天地初開之後,人族各種戰争過後的古戰場上的魔氣...
人族本就是一群泥娃娃。
既有清澈,也有渾濁。
清澈的是那三魂七魄。
那是要經過六道轉生盤進行輪轉的。
而那個實際上的身體,卻是渾濁。
一旦死亡的人數過多,就會形成魔氣。
這樣的古戰場,甚至會形成陰兵。
陰兵就是魔氣過多,且這些人生前的執念太深所化。
魔族,千年前,确實是修羅族穩坐這魔族第一的交椅。
昊天身為玉帝,怎麼能夠跟魔族勾結?
荒唐!
太荒唐了!
可現在這個情況,該怎麼辦?
一旦敖丙開大,這天界又靈氣四溢,靈珠會迅速收攝靈氣,給敖丙增強功力。
玉帝那邊也是一旦瘋狂開大,就會釋放全部的惡念。
而當初,玉帝本身就是殺器,是被道祖放在蓮池中淨化,才得了個半善半惡的平衡。
但現在,沾染上了感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善念早就被抛棄。
才能做出這麼多下作的事情來。
這...
不對!
敖丙怎麼會突然上天來質問這些事情?
掐指一算。
什麼?!
在封神台用哪吒的火尖槍自戕?!
換得身死道消...入封神榜?!
敖丙不本就是天道敕封的華蓋星君嗎?
直接子牙師弟讓敖丙站在封神台上,摸一下那個卷軸就行了啊~
這是...
忘情水...
莫非...那忘情水是給敖光服下的,敖丙自己也服下了?
導緻兩邊相忘。
又以身死道消來斬斷和敖光之間的父子關系,與龍族的關系,與海族的關系,然後以殺伐薦天庭?!
完了!
無論敖光是不是真的忘了,也根本沒人攔得住敖丙。
靈珠轉世,本來就是殺伐之器。
更何況,還是純血龍族,這樣的利刃。
現在是兩大殺器互撕。
這...
關鍵在于...
敖丙也煉化出了太極圖,他手中的‘太極圖’雖然是先天至寶,但這跟敖丙那種完全不一樣。
敖丙是通過操控水系力量和冰系力量來煉化。
而他手上這個就是個隻能去用的死物。
敖丙那邊,則可以千變萬化,真正拓展出乾坤無極的力量。
再這麼下去,怕是重開混沌也不太難了。
哎呀~
這昊天也是!
你明知道敖丙是靈珠轉世,惹什麼惹!惹什麼惹!
非要去惹!非要去惹!
而且,身為玉帝,怎麼心腸能夠歹毒到這個地步?
暗殺敖光的妻子和兒子,還偷人家兒子的龍珠?
這...
玄都大法師想了想,覺得必須要找他師尊來救場才行。
萬一這殺紅眼了,真就要遭了。
正欲遞出符箓,卻見一道人坐着闆角青牛攜着聖光而來。
玄都大法師瞬間松了口氣。
隻要師尊來了,就沒事了。
然而,那邊撕得不分你我的兩人,敖丙還覺得好笑:“師伯祖也來了,真是熱鬧啊~”
玄都大法師恨不得把手上的玲珑寶塔給塞在敖丙嘴裡。
一條小龍崽子,哪裡那麼多嘴!
然而,這條小龍崽子的嘴,也是武器之一:“師伯祖,這是我們闡教的家務事,就不勞煩您了~否則,我們這樣同氣連枝的關系,若是生了嫌隙,該如何是好?人教既然已經和我們闡教結盟,何必徒增煩惱?”
玄都大法師感到頭暈目眩。
果然,殺伐之器就是殺伐之器,一旦動了欲念,那就是要毀天滅地。
太上老君和藹地笑笑:“當然~我們同氣連枝,但也不應該插手你們闡教的家務事~吾來,就是看個熱鬧的~”
玄都大法師詫異地看向太上老君。
暗暗傳音——師尊,你沒開玩笑吧?這可是兩大殺器互撕!
太上老君回道——敖丙已經煉制出了能夠千變萬化的‘生死符’,為師也奈何不得。若是他要真的開大,恐怕能夠控制場面的,隻有老師了。
玄都大法師頓時感到如墜冰窟。
太上老君再補一刀——而且,敖丙的确是純血龍族的血脈,天資聰穎,完全複制粘貼了敖光的精明和強幹。其竟然通過煉制出先天太極圖,已經推演到了前事後事。否則,不會有設計哪吒,封神台自戕一幕。
玄都大法師詫異——師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不為人知之事?
太上老君語氣複雜——這‘太極圖’是最基礎的天地大道。然而,還有更加高深的‘混元太極圖’。那個‘混元太極圖’就跟剛剛被煉化的‘混元珠’一樣,就是一個球狀。類似半碗黑米飯和半碗白米飯。白米飯中有一團黑米飯。黑米飯中有一團白米飯。這樣兩小團米飯,與外面的米飯,就是結構相反的裡外世界。這需要極高的天賦和極高的悟性才能領悟。一旦領悟到了這個,那麼鐵口斷萬年,将不是難事。其實,若沒有‘混元珠’的分宗這件事,以及海底煉獄之事,哪吒與敖丙,作為人和龍之間的一段因果,就是哪吒從太乙手中拿到混天绫和火尖槍在東海去戲耍,結果導緻東海龍宮地動山搖,作為東海龍族三太子的敖丙躍出海面,詢問事況,但被哪吒用混天绫捆住,用火尖槍殺害。敖光知道此事,上報天庭,要還他兒一個公道。昊天派天兵天将捉拿哪吒,哪吒剔骨還父,削肉還母,來平息下這麼一場禍事。太乙尋得蓮藕,為哪吒重塑身軀,傳授三頭六臂的神通,肉身成聖,作為伐纣先鋒,為西岐開疆擴土。然而,有了‘混元珠’,他們變作了朋友,變作了要生死與共,變作了要共抗命運。為了這裡外世界的勾連,敖丙設計哪吒,讓哪吒的火尖槍全開火力,刺中胸膛,完成這麼一個勾連的連接,重置裡外世界。這是以身殉天道。天道五十,遁去其一。而這遁去其一,便是天道的缺漏以及變數。敖丙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補足天道。但也因此幾乎與天道同在。所以,一旦他要開大,就是天道都要站在他那一邊去。更何況,他來向昊天讨要的是正道。就是不知道,敖丙會不會引發龍魂之陣了。
玄都大法師——師尊,何為龍魂之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