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走出教室,去找了校長。
…………
“小無歆,你怎麼來了?快快,回去。”
校長已經叫了消防隊,正打算跟着往樓上沖。
常柳這一招相當狠,她打算逼迫學校嚴厲整改校園霸淩的情況。可她不知道校園裡發生的事件未必隻有學生作為爪牙,有些事情即便她魚死網破也改變不了。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危及學校名譽不說,因為高管子女暗地裡的勾當,至少有幾家上市公司得亂起來。
常柳被人利用了,她心甘情願的死亡方式根本就不值當。
我拉住急着往樓上沖的校長。
“别去了,現在誰都救不了她,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不是小無歆,人命關天呐!”
“我知道,但這不單純是一個學生想不開要自殺,而是被他們誘導的。”
“他們?你是說……”
“就是你想的那樣。那邊有消防隊和王副校長,你去了也沒有更大的意義,她根本就不會等你們跟她說上話。你現在應該先準備封鎖消息,沒有時間了。”
果不其然,我才說完話不到三十秒,常柳就掉了下來。正在上體育課的同學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像被驚擾的魚苗一樣四散開。
校長按我們事先商量好的封鎖消息,下令檢查全體師生的通訊裝置。
“抱歉啊小無歆,今天答應你的實驗沒辦法做了。這件事情應該到不了明天就會被壓下來。他們的目标估計還是你,要不然你先回去,我找個時間再叫你來。”
我聽取了校長的建議。
離開學校,我進入遍布松樹與銀杏的森林。
敲響木屋門,秋奶奶和藹地笑着迎我進屋。
“是歆丫頭啊,你這麼快又來了?”
“最近腦子有點亂。”
“沒事沒事,外面風吹着冷,快進來吧。”
我認識秋奶奶純粹是偶然的契機。小時候和姐姐玩遊戲,剛跑進森林就忘了該往哪裡出去。我的方向感向來很差,不覺間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走到了森林深處。
那天,在這座小木屋前,秋奶奶正坐在安樂椅上曬太陽。機緣巧合之下,我被請進小木屋。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這位老太太一直把我當做親孫女照拂。羞愧之下,我為她添置了一些家具,并答應時常來看望她。
秋奶奶不能出森林,人老得很快,也摘不動樹上的果子了,瘦得隻剩下皮包骨。我為秋奶奶改善了一點生活環境,時不時帶些森林裡沒有的食物過去。
漸漸的,我得知了秋奶奶年輕時候的事情,也聽完了傳承者的故事。我偶爾會和秋奶奶提起一些我身邊的人,無論是讨厭也好,喜歡也罷,秋奶奶都愛聽。
有一次我去找秋奶奶,她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後隻說了一句:“歆丫頭不怎麼愛笑啊?這樣可不行。女孩子是最美麗的花,要多笑笑才能開得好啊。”
“奶奶,我經常笑的。”
那天我在秋奶奶家留到晚上。一周前,我為秋奶奶置換了五十本書。我随便拿出一本來殺時間,秋奶奶坐在我對面翻開另一本書。
“這本書真是不錯啊!我活了這麼些年,這本算是我讀過最惬意的書了。我應該在秋季的傍晚,挂個吊床,拿把蒲扇,在金黃色的樹林底下看才應景。”
我這時才注意到秋奶奶拿着的書是《穰穰滿家》,随機的五十本書,沒想到被它混進來了。
楚夕夕進來的時候,我正幫着秋奶奶清洗水果,剛坐下就聽到屋子外面有哭泣聲。為保證秋奶奶的安全,我在森林裡安裝了許多電池式攝像頭。打開手機屏幕,我們看見楚夕夕整個人躺在地上。
片刻後,楚夕夕向這邊走來。我從卧室的窗戶翻出去,藏身在木屋後面。
秋奶奶讓楚夕夕進去坐坐,她們聊了很久。我借此空檔去檢查森林裡的攝像頭是否還隐蔽,同時注視着屋子正門口的攝像頭拍攝出來的的情況。
見楚夕夕出來,我回到木屋裡問秋奶奶發生了什麼。秋奶奶隻說這個孩子很可憐,她已經把銀杏葉給她了,讓我多照顧一下她。我不想拂秋奶奶的意,找到楚夕夕出森林的方向跟上去。
我看見她坐在路邊的花台上抽泣,于是出去和她說話。她沒有表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這隻是微微的驚訝。她跟我說,她母親常用“棉花糖實驗”來掩飾家庭重男輕女的現象。我不相信楚夕夕這種有獨立思想的人會被繞進去,不過她的苦衷我大概也能想到。
不出意外的話,真相應該快要被揭穿了。
之後的談話裡,我故意暗示楚夕夕想起了一些不堪的回憶,同時也在她心裡種下了一顆信任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