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塵拽着她滾進供桌底下,青銅爵被暗器撞出刺耳鳴響,那聲響在狹小的空間裡被無限放大。
祠堂外突然湧進七八個蒙面人,刀尖都淬着靛藍色的毒,那毒在月光下散發着詭異的氣息。
馬芷瑤望着窗外,隻見狂風裹挾着暴雨,将世界攪得一片混沌。
她深吸一口氣,心中已有了主意。
“後山溪流有暗門!”她抓起供桌上的蠟淚砸向燭台,暴漲的火光裡露出祠堂西牆的裂縫,那裂縫在火光中顯得格外醒目。
王逸塵會意地踹翻香案,騰起的煙塵暫時遮住追兵視線,煙塵彌漫中,他們仿佛置身于一個混沌的世界。
兩人撞開裂縫時,冰涼的夜雨如子彈般拍在臉上,生疼生疼的,身後傳來瓦片碎裂聲——蒙面人追來了,那聲音仿佛是死神的召喚。
馬芷瑤踩着溪邊濕滑的鵝卵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那鵝卵石在腳下滾動,仿佛随時都會将她絆倒。
她故意将染壞的綢緞抛在岔路口,綢緞在雨中随風飄動,仿佛是一個誘餌。
追兵果然分成兩路,其中三人陷進她早先在蘆葦叢挖的泥坑,泥坑中傳來他們掙紮的聲音。
王逸塵拽着她攀上歪脖子松樹,樹冠裡藏着昨日布置的漁網,那漁網在風中輕輕晃動,仿佛在等待着獵物的到來。
"小心左手!"馬芷瑤突然扯下發簪擲向樹下的蒙面人,發簪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簪頭磕在對方腕骨上,淬毒的短刀應聲落進溪水,溪水濺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閃爍着晶瑩的光。
那人的面巾被王逸塵挑開時,四公子院裡的小厮突然驚呼:"李叔?
你不是回鄉奔喪了?"
混戰中出現片刻凝滞。
馬芷瑤趁機抖開染坊賬冊,雨水将靛藍墨迹沖成溪流,那溪流在地上蜿蜒流淌,仿佛是真相的脈絡:"你們妻兒都被管家喂了啞藥,城西破廟第三根梁柱下有解藥!"蒙面人們面面相觑,不知是誰先扔了刀。
管家就是在這時撞開松樹後的暗門。
馬芷瑤追進去時,火折子照亮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輿圖,朱砂标記的路線直指邊關糧倉,那輿圖在火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王逸塵的劍尖抵住管家咽喉:"三年前軍糧黴變案,是你換了晾曬的苫布。"
"不止呢。"馬芷瑤用染壞的綢緞纏住管家左腿,布料切口正好露出他腳踝的蛇形刺青,那刺青在火光下顯得格外猙獰,"漕幫去年沉船撈出的屍首,腳踝都有這個标記。"洞外傳來雜沓腳步聲,大長老帶着族人們舉着火把圍住洞口,那火把的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溫暖。
管家突然暴起撞向石壁,藏在牙縫裡的毒丸卻被小翠扔來的核桃酥打落,核桃酥落地的聲音在洞中回蕩。
馬芷瑤踩住他後背:"你故意讓四堂兄偷玉雕,好把私通外敵的罪名推給我父親這支嫡系。"染坊婆子哆嗦着捧出個鐵盒,裡面是管家與敵國往來密信的拓本,那鐵盒在火光下閃爍着冰冷的光。
黎明破曉時,馬芷瑤将青銅鼎上的血痕拓印與管家拇指刀疤合在一處,那血痕和刀疤在晨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暗格裡搜出的族譜顯示,管家這一脈本該在二十年前就絕嗣。"你生母是敵國細作。"大長老的佛珠重重砸在青石闆上,那聲響在空曠的祠堂中回蕩,"當年那場天花......"
歡呼聲在祠堂炸響時,馬芷瑤正盯着掌心的竹筒。
磷粉在晨光裡泛出青紫暗紋,像極了王逸塵袖口沾着的邊關砂礫。
當男人從身後擁住她時,她悄悄将半片帶火漆印的密信塞進他掌心——那上面缺角的紋路,與她夢中見過的東宮令鑒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