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的朱雀門還籠在如輕紗般的薄霧裡,那霧氣絲絲縷縷,在微弱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朦胧的灰藍色,視覺上宛如一幅淡墨的畫卷。
王逸塵騎着駿馬而來,馬蹄重重地踏碎青石闆上結着的寒霜,“咯嚓咯嚓”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好似是冰裂的樂章。
寒霜破碎後,細小的冰碴濺落在他的靴子上,帶着絲絲寒意,觸覺上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守城衛兵舉着火把,那火把燃燒時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火焰跳躍着,發出橙紅色的光,照亮了王逸塵腰間的玉蟬。
當衛兵查驗他腰間玉蟬時,三匹快馬正從甯親王府角門疾馳而出,馬蹄聲如雷般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
"臣請調玄甲軍馳援鷹嘴崖。"金銮殿裡,蟠龍柱在晨光裡泛着冷意,那冷冷的光澤透着一股威嚴。
王逸塵跪在地上,他跪呈的虎符被日影鍍上金邊,金光閃閃,晃得人眼睛生疼。
他右肩裹傷的白布滲出暗紅的血迹,那血迹散發着淡淡的鐵鏽味,是昨夜在官道遭遇伏擊時留下的箭傷。
兵部尚書趙元敬突然出列,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裡顯得格外清晰。
“啟禀陛下,三日前烽火台并未燃起狼煙。”他捧着的銅匣裡躺着半枚帶血箭頭,那血還帶着一絲溫熱,湊近能聞到淡淡的血腥氣。
“此物在鷹嘴崖十裡外松林發現,紋飾與王大人親衛佩箭相同。”
王逸塵瞳孔驟縮,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耳朵裡隻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那分明是左賢王親衛特制的三棱箭镞,此刻卻被替換成制式箭頭。
龍案上的奏折突然被掃落,“嘩啦”一聲,紙張散落一地。
皇帝撐着鎏金扶手起身,他的聲音帶着威嚴和憤怒:"王卿作何解釋?"
"玄甲軍調動需虎符與聖旨同驗。"王逸塵喉間泛着血腥氣,那股血腥在口腔裡蔓延,讓他感到一陣惡心。
懷中玉蟬燙得灼人,好似一塊燒紅的烙鐵。
“鷹嘴崖現有八百将士苦守礦脈,每耽擱半日......”
"報——八百裡加急!"傳令官踉跄着撞進殿門,他身上的盔甲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懷中染血的布包滾出半截焦黑令旗,那焦黑的令旗散發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王逸塵認得那暗繡的銀線,正是馬芷瑤戰甲内襯的紋樣。
他的心猛地一揪,腦海中浮現出馬芷瑤的面容,擔憂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趙元敬突然提高聲量:"若真如王大人所言危急,為何西北大營至今未發援兵?"他袖中飄落的信箋蓋着僞造的将軍印,紙張飄落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裡格外清晰。
“此乃王大人家仆昨夜送往北狄商隊的密函!”
王逸塵握劍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的手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劍柄上的紋路硌得手心生疼。
殿外忽然傳來盔甲碰撞聲,那聲音整齊而有節奏,好似是死亡的鼓點。
二十名禁軍已封住殿門。
他望着龍椅上神色莫測的帝王,突然撕開染血的衣襟,那布料撕裂的聲音格外刺耳。
三道深入肋骨的刀疤赫然在目,最新那道還凝着紫黑血痂,那血痂散發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上月廿七,臣在赤水河截獲左賢王運糧隊。"他扯下頸間紅繩串着的狼牙擲在禦前,那狼牙帶着他的體溫,還有一絲淡淡的汗味。
“此物鑲着金帳王庭的鷹紋,陛下可命鴻胪寺查驗。”
僵持間,馬父突然拄着烏木杖闖進大殿,烏木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咚咚”作響。
老将軍的戰袍前襟還沾着墨迹,手中牛皮卷軸嘩啦展開,那紙張展開的聲音仿佛是曆史的書頁被翻開。
“臣昨夜查驗兵部糧草簿,發現送往西北大營的粟米少了三千石。”他枯瘦的手指戳向趙元敬,手指上的老繭顯得格外粗糙。
“這些糧食變成了甯親王府别院的青磚!”
趙元敬袖中突然寒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