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決定親自馱着林樂兮回酸甜果林,順便講一講往事——
“我出生時頭太大,差點要了我母親的命,路過兩個青岚宗修士,用靈力助産。這才保住了我母子兩個性命。
他們沒留姓名,隻言‘青岚弟子本分,僅僅是舉手之勞’。
母親本想等我能自行狩獵後就下山報恩,卻聽聞青岚大劫。
我們趕到時,恩人已逝去。青岚宗主和我母親說恩情承負,既受青岚恩惠,這份因果自當由宗門承繼。
我與母親就留在了青岚宗,後又和主人遷往碧落都城居住。
直到那天,主人和我說母親任務失敗,斷不能留我。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分明是挾恩圖報!”樂兮聽完這段往事,又想起了邢氏兄妹的所作所為,感同身受,“若知道這份恩情成了你們的枷鎖,當年那對青岚弟子定會悔不當初!”
酸甜果林近在眼前,狼群已經整齊蹲坐,尾巴猛搖,等待着被投喂。玄塵的羽翼在落地前優雅收攏,落地時沒有驚起半點塵埃。
玄塵緩緩踱着步子,“我隻想知道我的母親是否還活着。三百年了……她可能連兔子都啃不動了。”
樂兮輕盈地躍下虎背,與玄塵并肩而行,正欲開口時,忽見兩串晶瑩的淚珠從紫翼虎的眼角滾落,無聲地落入埋骨淵的土壤。
指尖傳來玄塵背毛柔軟的觸感,樂兮輕輕撫過那泛着金色的毛發:“三個月後……”她的聲音帶着堅定,“我會試着離開埋骨淵。你想和我一起試試嗎?”
“離不開的。”玄塵說道,“我在這三百年,也有一個修士豪言壯語要離開這裡,最終隻化為一抹塵土。”
望着滿樹亂竄摘果子的老木,樂兮說道:“總要試試的。那個修士……可曾留下什麼經驗之談?”
“他說這個埋骨淵是一條廢棄的甬道。”
「甬道……」樂兮思索了一下,“那就是能通往哪?”
“他沒說。我和他不怎麼熟。他生前住住淵東,你可以問問淵東的歡歡。”
老木從樹冠探出頭來,往這面砸過來了兩個果子,“接着!歡歡啊,它不太愛說話的。”
樂兮接過老木扔過來的果子,咬了一口,汁液在口腔中爆開,酸的她眯起眼睛,“這個名字倒是很喜慶。”
玄塵用腦袋接住果子,将果子頂在腦袋上,貼着樂兮耳邊小聲說:“歡歡是個話痨,能說會道,但就是和老木聊不到一起。”
樂兮拍了拍玄塵的背,輕聲道:“我們去淵東找歡歡吧。”
“那個修士鑽研了八十年也沒有成功離開,你确定要去?”
“當然。八十年的經驗,讓咱們距離成功更近了。”樂兮點頭,轉頭看向老木,“老木,你要不要一起?”
老木正蹲在樹梢上啃果子,聞言擺了擺手:“不去不去,淵東那個鬼地方,安靜的讓人想睡覺,我這老骨頭可受不了。”
樂兮眨了眨眼,忽然笑道:“可我覺得你很有用啊。”
老木狐疑地瞥她:“什麼意思?”
“你見多識廣,萬一歡歡說的事情你不認同,還能當場反駁。”樂兮笑眯眯地補充,“而且,你不想看看歡歡被氣得跳腳的樣子嗎?”
老木跷着腳晃呀晃,顯然在權衡利弊。最終,她哼了一聲,從樹上跳下來:“行吧,不過我隻待一會兒。”
淵東比想象的更安靜。
參天大樹,枝葉交錯,将埋骨淵本就稀薄的光線擋的嚴嚴實實。四周靜得沉寂,一切聲音到了這裡都被吞噬。地面覆蓋了厚厚的綠苔藓,踩上去時,靜靜的。
像是剛進淵的‘噩夢’,安靜的詭異。
“這裡也太安靜了。”樂兮低聲問,“歡歡真的喜歡住在這裡嗎?”
玄塵回答:“它特别喜歡。”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新人!有新人來了!”
樂兮擡頭,隻見一隻小臂長的靈鳳撲棱着翅膀,懸停在她面前。它面頰帶紅,頭頂一簇金燦燦的冠羽,随着動作輕輕顫動,喜慶惹人愛。羽毛蓬松柔軟,呈現出雛鳥般的柔黃色,彷佛将溫暖的晨曦披在了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眼睛——漆黑如墨,卻閃爍着靈動的狡黠。
小鳥看着樂兮:“我叫歡歡,你叫什麼名字?”
林樂兮拱手行禮,“在下林樂兮。”
“樂兮,那你是怎麼下來的?”歡歡果真是個話唠,語速極快,“你是修士嗎?你會什麼?你喜歡什麼?你讨厭什麼?你會什麼樂器嗎?你會跳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