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訓不斷在峰頂邊緣狼狽繞圈躲閃，火蛇在她身後追逐。一圈……二圈……三圈……林清訓跑過的地面隐隐浮現着陣紋。終于，林清訓停了下來，“小孩兒～給你變個戲法！”

一隻巨型冰龍從雪峰盤旋而上，淩駕于峰頂之上！林清訓将雪峰的雪不斷調集到峰頂邊緣，制造出了這條冰霜巨龍！

小童看着這龐然大物，露出驚歎的表情，歡呼雀躍道：“大龍！大龍！快來和我玩一玩！”

林清訓剛輕手輕腳走到峰頂邊緣，身後突然傳來小童清脆的質問：“你幹啥去？”

林清訓腳步一頓，袖中貝貝雪貂歎了口氣，都從對方心中讀出了無奈。

「被發現了……」

林清訓腦海中忽然閃過妹妹昭靖小時候的模樣——那丫頭總是這樣，一邊擺弄着玩具，一邊用餘光偷偷瞄着她，每次分别都像生離死别似的。當年是怎麼糊弄那丫頭的來着？

林清訓清了清嗓子，闆起臉，轉身嚴肅道：“我們有正經事兒要辦，哪能天天陪着你玩！” 語氣活像當年訓斥昭靖時的模樣。

小童聞言，小嘴一癟。

當年昭靖就會說……姐姐，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這招百試百靈！

“你怎麼還兇我！” 小童突然炸毛，【乓！噔——】一聲躺在地上，周圍的積雪瞬間蒸發，化出一個小小的人型。

半晌，小童骨碌一下坐起來，委屈極了：“你怎麼不哄我！”

這和預料的完全不同！林清訓僵在原地，指尖悄悄戳了戳袖中的雪貂。白貂無奈化形，李貝貝虛弱地咳嗽兩聲：“咳……這小道友怕是沒見過真正的人間煙火。” 他湊到林清訓耳邊低語幾句。隻見林清訓強忍笑意，從儲物錦囊取出一根黑乎乎的燒火棍。

“小孩兒～” 李貝貝晃着棍子，笑得像隻狐狸，“我幼時也這般鬧過，你猜家父如何應對？”

小童好奇地湊近：“說來聽聽！”

李貝貝突然正色：“現在轉身閉眼，數到三。”

小童剛乖乖轉身，就聽【啪！】的一聲脆響。他捂着屁股蹦起三丈高：“嗷——！這算什麼哄法？！我還沒數到三呢！”

李貝貝揮了揮棍子将火熄滅，笑道：“此乃棍棒底下出孝子！”

林清訓終于憋不住笑出聲，風雪中小童羞憤的跳腳聲與兩人的笑聲交織，一時頗為歡樂。

小童捂着發燙的屁股，耳朵裡噗噗地冒着熱氣，眼睛瞪得滾圓：“你是不是我爹！”

李貝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蒼白的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紅暈：“我、我才二十！哪來這麼大的孩子！” 他慌亂地看向林清訓，卻見她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更加慌亂，“你不要聽他亂說！”

“你就是！” 小童不依不饒，“書上說，隻有爹爹才會拿棍子打孩子屁股！”

李貝貝扶額：“你究竟看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本……不對！你哪來的話本！”

小童怔了怔，眼中的焰光忽然黯淡了幾分。他低下頭，用腳尖在雪地上畫着圈：“以前，有位仙子發現了我，他經常來看我，和我聊天，給我講故事，還教我認字。故事裡有棍棒底下出孝子，他告訴我這是父母教子的場景。我便問他，人有父母，那我呢？他說他會幫我去冥界打聽一下。再後來，他說他要下凡了。”

“他已經……很久沒來了。” 小童突然擡頭，眼中的焰光劇烈跳動：“我想離開這，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林清訓下意識想揉揉他的發頂，指尖卻被灼得生疼。她看着雪地上那些焦黑的足迹，輕聲道：“要怎麼帶你出去呢？你的身體……”

小童低頭看着雪地上自己留下的焦黑腳印，忽然仰起小臉，眼中的焰光溫柔地躍動：“沒關系的，媽媽。” 他伸出小手，一團赤金色的火苗在掌心乖巧地跳動，“我把本命真火分一半給爸爸。”

那團火焰輕盈地飄向李貝貝，在觸及他心口的瞬間，小童周身的溫度驟然下降。他雀躍地原地轉了個圈，卻突然打了個寒顫：“這樣我就不燙啦！哎呀，這怎麼這麼冷！”

林清訓心頭一緊，下意識将他抱入懷中。李貝貝眼疾手快，解下狐裘大氅将小童裹了個嚴嚴實實：“現在呢？”

小童從雪白的狐毛裡探出小腦袋，指尖還帶着未散盡的火星。他小心翼翼地拽住林清訓的衣角，赤金色的眼眸裡盛滿千年孤寂化成的渴望：“媽媽，帶我看看山下的燈籠好不好？” 聲音忽然輕快起來，“聽說和我一樣，裡面也住着小火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