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香邂用水母霓絲找到了自己鞋面上的監視器。
她對着監視器打了一個招呼。
此時,在城市另一端的鏽帶碼頭,一個被海水侵蝕得鏽迹斑斑、在風中搖搖欲墜的矮房中,伽拾正全神貫注地盯着他的屏幕。
這個高級光屏是他這簡陋破舊的房間中,唯一算得上值錢的東西。
伽拾作為一個異類,在警署中倍受排擠,他的薪水本就有限,除了用來供養弟弟念高級學校,其他的,幾乎都花在偷窺設備和情|趣用品上了。
他自小失去雙親,小的時候,帶着弟弟以乞讨為生。過于困苦的生活讓他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隻有通過性|快|感才能緩解。
在精神疾病的折磨下,伽拾的性|癖也算不上健康。他隻有在偷窺女性的時候,才産生足夠的興奮。
他表面上越是光明正大、越是奉行高标準的道德準則、越是想成為一個維系正義的好警察,那些從他骨骼裡滋生出的惡劣性|癖就會蔓延得越快,流進他的血液,遍布他的軀幹,讓他無時無刻不被叫嚣的性|瘾折磨,痛苦而割裂。
每次到達高|潮,伽拾都會深深地鄙視自己。
但這并不耽誤他給一個又一個到警署中尋求幫助的女性受害人安裝監視器。
被家暴的人妻、被□□的繼女,甚至是本就因為被男友偷錄隐私視頻并販賣,而患上嚴重抑郁症的女人。不論她們受了怎樣的苦難,伽拾都會在心中一邊咒罵自己,又一邊毫不猶豫地偷窺她們的一切。
而此時此刻,伽拾與屏幕上的香邂對視。
這是他第一次被他偷窺的人直視。
伽拾手中的東西劇烈地跳了一下,随即,不受控制。
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着,幾乎快到讓他猝死。
屏幕上的香邂嘴唇開合,分明是三個字。
“你、等、着。”
然後,監視器被對方捏得粉碎。
……
伽拾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香邂那張湊近屏幕的臉不停在他腦海之中回閃。
她焦糖色的眼睛,紅色卷發像是濃稠的血泊,飽滿小巧的嘴唇開合,吐出那陰森森的三個字。
伽拾的工作也因此出現了幾個小纰漏。
本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但伽拾的頂頭上司早就看不慣他,借此将他大罵了一頓。
那個小警官最後把一疊厚重的文件狠狠敲在伽拾的頭上,鋒利的文件夾邊緣落下時在他臉上刮出一道血口。
伽拾将散落一地的紙張一張張拾起。
周圍,所有的同事都對他冷眼旁觀,甚至有人向他投以嘲諷和鄙夷的目光。
作為警署中出身最差的人,偏偏還喜歡做刺頭、當異類,自然不被待見,再配上他這張惹男人嫉妒的臉,便更加遭受霸淩和孤立。
伽拾已經習慣了。
他惴惴不安地下班,搭乘人滿為患的地下鐵路,從起點坐到終點,再轉班兩乘,終于回到了他那個年久失修的危房。
這是他名下的唯一财産。
在推開門之後,伽拾先是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他聲稱自己學業繁忙,很少回家,除了向他索要錢财,也很少和他交流。
而此時,他看到,自己那一向冷漠的弟弟正一臉谄媚地給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端茶。
她将自己血紅的卷發挽到耳後,露出那張熟悉的臉。
她今天的口紅似乎比前幾次見面時更紅了一個色号。
這位不速之客,正是香邂。
*
伽拾的弟弟,執瑞,和他哥哥的性子截然相反。
他從小便喜歡劍走偏鋒,在霓絲高級學校讀書,學習到基礎的數據知識後,便在黑中介當起了情報販子。
他喜歡錢,痛恨貧窮,痛恨到可以為之抛棄一切,與伽拾不同的是,他的自我認知便是“無道德,才歡樂”。
所以,當香邂以一百萬墜落币的價格收買他哥哥的罪證時,執瑞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
他爽快到香邂都有些詫異。
并不是詫異他願意為了金錢出賣兄弟,而是詫異他竟然沒有讨價還價。
香邂有些玩味地看着執瑞,感歎道:“真沒想到一直供養你的哥哥在你心中這麼不值錢。”
執瑞:“人通常不會看重幫助自己的人,反而會對自己一直傾力幫助的人念念不忘、頻頻奮不顧身。”
他一邊說着,一邊給她端上一杯熱茶,“這就是人性,對嗎?美麗的女士。”
與此同時,香邂眼前旁白的字幕更新為執瑞的介紹。
【達到判定條件,解鎖“特别男主”:執瑞。他是伽拾的弟弟,貌若觀音,心如蛇蠍。請小心,他那蜜糖一樣的愛意下,可能包裹着陰溝中的屍屑。】
“特别男主”不同于随機刷新的男配,建模的精細程度和背景設定的豐富程度都可以與男主比肩,卻不像男主一樣可以被全部玩家解鎖。
隻有達到一定特殊條件,完成判定,才能結識并攻略。
香邂的目光順着執瑞端茶的手臂向上看,慢慢看到他豔紅的唇、白皙的皮膚、以及那雙眼尾上揚的眼睛,瞳膜上的電子矯正器很顯然是個二手貨,泛着不正常的金屬光澤,不過這也為他那張充滿混血面孔增加了些許奇異的美感。
執瑞的臉美得雌雄莫辨,眼角眉梢間,皆是藏不住的精明,甚至是......蛇蠍般的陰毒。
與此同時,伽拾推門走了進來。
三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
香邂主動伸手,朝着伽拾打了一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