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阮栀被單獨留下。
油畫老師是位年輕的女性,她聲線柔和,說話輕聲細語:“阮栀同學,我看了你交上來的作品,比前幾次都要優秀,很有自己的風格特點。”
“全國美術大賽不知道你有沒有關注,這對藝術生來說是一個值得把握的機會,獲得藝術家協會的青睐會讓你的藝術之路走得更加順遂,而且今年前三名的獎勵很豐厚,不同于以往的海選,這次所有的參賽選手都是走推薦渠道。老師這裡正好有一個推薦名額,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推薦你。”
“謝謝老師,有機會參賽,我當然不會拒絕。”
“那你要做好準備,這次的比賽形式不同以往,競争也很激烈,有任何不懂的問題都可以來請教老師。”
“我會的。”阮栀站在講台下,日光璀璨,照見他如畫的眉目,他烏黑的發絲布滿閃爍的光點,态度不卑不亢。
阮栀最後一個離開畫室,他一邁過門檻,就看見蔣熙提着餐盒沖他招手。
“你怎麼過來了?”
“給你送午餐,這樣中午你可以多睡會。”蔣熙擺弄手裡的鑰匙串,“我要來了教學區休息間的鑰匙,你中午可以直接在這休息,比來回跑省時間。”
笑意漫出眉梢,阮栀正色道:“蔣熙,我覺得你可以去評選“十佳男友”了。”
前面帶路的人耳垂通紅:“這麼誇我,不怕我驕傲。”
“那你會嗎?”
“當然不會。”
室内昏暗,窗戶僅留出一條縫。
休息間是單人床,阮栀蓋着薄被,纖長筆直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他睡容沉靜,呼吸輕淺。
蔣熙拉過椅子,他坐在床邊刷手機,心神卻被床上安睡的人牽扯,他索性将手機丢到一邊,專心盯着阮栀,熾熱的目光一遍遍遊走描畫。
阮栀睡意朦胧,他睜開眼正對上火熱視線:“幹嘛這麼看我。”
“覺得你好看,而且越看越好看,看入迷了。”話語脫口而出,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蔣熙已經不止耳垂紅。
“蔣熙,你好可愛。”
蔣熙、蔣熙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岔開話題:“栀栀,再睡會吧,還有時間。”
阮栀望着自己容貌俊朗的男朋友,思緒開始蔓延,他想起昨晚聽到的模糊字眼,猶豫着說:“蔣熙,你知道“大衛的吉他”嗎?”
“這是吉他名?”
“是手辦,街頭藝人打扮的衛肆漣先生坐在噴泉旁彈奏吉他,晚飯前,你可以拿到它嗎?”
“你想要這個?”
“嗯。”
“當然可以,栀栀。”
“那如果我借花獻佛?”
“栀栀,我交給你的東西,那就是屬于你的。”
“蔣熙,你不用去參加評選了,我宣布你就是十佳好男友,要和我擠一擠嗎?”阮栀整個身子挪向裡側,床鋪空出小半邊。
“床會不會塌?”
“也許不會?”
手機鬧鈴響,阮栀趴在蔣熙懷裡,他眨巴眼睛,聲音沙啞迷糊:“不想起。”
“那繼續睡?”蔣熙半邊手臂酥麻,他活動關節調換位置将阮栀壓在身下。
單人床發出不堪負重地摩擦聲。
“怎麼——”阮栀翕動的唇被含住,蔣熙在吻他。
舌尖勾纏,呼吸相融,等一吻結束,阮栀唇色鮮紅,舌尖發麻。
“怎麼突然吻我?”
“不是突然,早就想吻了。”
窗簾隻拉開一道空隙,借着這點微弱的光,阮栀能清楚看見蔣熙的面部神态。
——密匝的眼睫濃黑,弧度朝下的眼尾拉平,他眸色外露,有着令人無法忽視的深情。
心髒像被錘頭敲擊,阮栀避過視線,他嗓音暗啞:“你起來,我要去上課了。”
一個下午平平靜靜。
阮栀舒展身體,他正對光滑的鏡面,舞步柔美舒意,不是純粹的柔軟無骨,而是偏向對力量婉美的诠釋。
舞室中央的人動作潇灑,他應和着節拍,舞姿生動富有節奏,舞衣寬松飄逸,阮栀冷白的皮膚暈出腮紅,他鼻尖冒出細汗,清冽的眉眼半垂。
目光投向鏡面牆,穿着水墨舞衣的青年身形修長、肌理細膩,他動作行雲流水,表情疏離冷淡。
人群四散站立,他們談論、欣賞、點評。
溫潤和藹的中年教師笑容滿面,帶頭鼓掌。
阮栀轉身,鞠躬緻意。
“叮鈴鈴——”課程結束。
學生們前往換衣間,換下舞衣。
五點的陽光依舊強烈,令人炫目。
阮栀站在樓下背光地給蔣熙發信息,消息發過去一秒不到,他聽到清朗的嗓音從背後響起。
“栀栀。”
躲在陰影裡的人側身:“等很久了嗎?”
“沒有很久。”蔣熙舉起手裡拎着的禮盒,“你要的“大衛的吉他”,珍藏版,費了我不少功夫。”
阮栀抿唇,笑意在臉上暈染:“其實隻要普通版就好啦,辛苦你了。”
“其實也沒有多辛苦。”蔣熙不太好意思,“我隻是在跟你賣苦。”
他湊近,小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