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栀不想觸人眉頭,也不想有人觸他眉頭。
平民從政,不得刀山上滾一圈。
不過聊到政法,他就想起了丁樂凡,雖然隻見過兩次,但阮栀對人的印象還挺深刻的,畢竟不出意外,對方是打算進入政法系的。
夜幕緩緩垂落,一顆顆星子在夜空閃耀。
阮栀洗完澡,他頭發吹得半幹,面無表情地站在浴室門口盯着葉驟:“你——”
阮栀深吸口氣:“你走不走?”
“不走。”葉驟搖頭,他今晚是鐵了心要留下來。
“那你打地鋪。”阮栀越過人,曲膝坐在床尾。
“打地鋪就打地鋪,不過你是不是要贊助我一床被子?”葉驟翹着二郎腿,他靠着椅背,一副完全為對方着想的樣子,“晚上天冷,我要是凍着了,不是又要訛上你。”
阮栀冷下臉,他從櫃子裡抱出一床棉被:“葉驟,你好煩。”
手機鈴響,他把被子丢給對方,去床上拿手機。
是蔣熙的視頻申請。
“你不要出聲。”阮栀這話是對着葉驟說的。
蔣熙已經回到家,他現在就在他自己的卧室。
阮栀看到視頻背景裡的球星海報、英雄手辦:“你的房間——”
“以前喜歡這些。”屏幕裡,蔣熙眸光沉沉,相比前幾天精神上的受挫,他的精神風貌恢複不少,“有想我嗎?栀栀,我很想你。”
阮栀點頭:“還順利嗎?”
“我爸爸很高興,他說我終于要開始上進了。”蔣熙說這話的口吻帶點無奈,“栀栀,生日禮物你想要什麼?”
“其實相比我想要的,我更期待你會送我什麼。”
視頻間隙,阮栀淡定的目光掃向葉驟,他沒想到對方會真的安安靜靜不出聲。
葉驟笑着朝他做出口型:“我不會讓你難做的,我沒這麼low。”
視頻通話結束,葉驟感覺自己牙都被酸掉了一顆,他開口,多少帶點咬牙切齒:“我們這像不像在偷情?”
“你想的真多。”阮栀翻開書,“不許打擾我知不知道?”
葉驟比了個絕對安靜的手勢,他掏出手機,也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寝室門被敲響,阮栀擡眼,隻看到葉驟小跑去開門的背影。
幹淨平坦的地面鋪上床墊,放置上舒适的枕頭、軟和的被子。
注意到阮栀的目光,葉驟挑眉:“我這升級一下自己的睡眠環境,沒問題吧?”
“随你。”阮栀繼續翻書。
葉驟盯了會對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慢悠悠道:“阮栀,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說。”阮栀寫字的筆不停。
“我是經管系來着,你要是選經管系的話,決定好專業了嗎?需要我給你點參考不?”
“工商管理,你是嗎?”
“當然!”
“那你成績怎麼樣?”阮栀望向他,那雙烏黑的眼珠像是漂亮的黑曜石。
葉驟表情僵了下:“教不了你,但給你點指導還綽綽有餘。”
他抽出筆筒的筆,在紙上寫下阮栀沒有借齊的課程書籍:“轉系考試的内容,就是我們系平時的上課内容,你把一年級的課程都弄懂就肯定沒問題了,我回頭給你找一些課程錄音,那些學習好的,我沒記錯的話都有錄音的習慣。”
“葉驟,需要我再給你抱床被子嗎?”
“我更想上床睡。”
“這沒可能。”
“哎,既然沒可能,那你繼續看書吧,我睡了。”葉驟躺進他自制的床,閉上眼,“早點休息。”
阮栀關上頭頂的白熾燈,按亮床頭的小夜燈。
幽暗的秋天夜晚,209寝室隻有一處亮着燈,阮栀放輕翻書的動作,時不時在草稿紙上演算。
月上中天,二十三點整,阮栀給自己蓋上被子,準時進入夢鄉。
棉被是清新的洗衣液香味,葉驟在夜裡醒來,他打開手機電筒,蹑手蹑腳地去洗手間。
沖水聲在深夜響起,回去的路上,他繞去阮栀床邊,電筒光照在灰格被套,他食指點在對方額頭。
葉驟磨了磨虎牙,怕吵醒對方或者吓着人,他沒呆幾分鐘就鑽回了他自己的床。
第二天,冷風從窗戶縫溜進,阮栀模模糊糊被凍醒,他掀開窗簾,看到天邊出現了一點魚肚白。
葉驟貼近對方,他手掌穿過對方頸側,關上直冒寒風的窗戶門。
阮栀被人圈在懷裡,他剛醒,意識還不是很清醒,說話的時候聲音溫吞:“降溫了,你昨晚沒被凍到吧?”
葉驟笑:“沒有,訛不上你。”
秋天開始進入尾聲,星期三的早晨,冷風瑟瑟。
阮栀套了件厚實外套,他看向對面穿着單薄外衣的人:“你這麼出去不行吧?”
“所以熱心助人的阮同學能贊助我件外套嗎?”
“我能拒絕贊助嗎?”
“不能。”
“我想想。”阮栀去翻衣櫃,他挑挑揀揀選出一件,“你試試,這件應該可以。”
外套是黑色,不管尺碼還是風格都挺适合葉驟的。
阮栀示意對方把外套拉鍊再往上拉一點。
葉驟照做,鎖骨處的刺青被遮住,他輕輕笑了一聲,笑聲透着磨砂感:“覺得怎麼樣?”
“挺帥的。”
走出宿舍樓,冷風呼呼吹過,把帽檐往下壓,阮栀小跑着去公交站台。
金黃的葉子從樹梢飄零,銀杏葉落了滿地,偶爾有幾片孤零零地掉在行人肩頭。
葉驟拂去身邊人肩膀的落葉:“阮栀,你生日是什麼時候?你不告訴我,我就去查你入學檔案。”
“12月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