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魚飛剛剛離去,比武場上的比試也進了尾聲。
晏徊遠向他們這邊看過來,正想跟謝魚飛邀邀功,卻隻見到謝青鸾一個人坐在席位上。
結果剛一宣布他便跑了過來,着急地問謝青鸾:“小師妹,師兄呢?”
謝青鸾也是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他剛才隻看到你把仇天碩從弓上打下去後,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可能是突然身體不适回去休息了吧?”
以晏徊遠對師兄的了解,他絕計不是會随便抛下謝青鸾不管,什麼都不說就走的人。
直覺告訴晏徊遠,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
“我去找他,你自己一個人……”
謝青鸾啧啧舌,她還能不知道晏師兄那點小心思。
不就是急着去追他哥嗎?
“沒事,比武場外禁止打架,你快去吧。”謝青鸾識趣地擺擺手。
“那我走了。”說罷,晏徊遠便往寝舍的方向趕過去。
……
晏徊遠戰勝了仇天碩,這對赤淵宗而言無疑是一件揚眉吐氣的好事,赤淵宗的所有人都在為這件事歡欣着。
隻有謝魚飛一個人回到寝舍裡,提着修羅劍一下一下地磨着刃。
他真的要氣炸了。
這麼多年,他因為噬心蠱一忍再忍、一退再退,退到最後身财盡失都沒狠心收拾晏徊遠一頓。
結果到頭來發現噬心蠱早就解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被耍的團團轉。
果然,即使這一世晏徊遠沒有拜葉歸一為師,也依舊詭計多端。
他要砍了晏徊遠這個膽大包天、包藏禍心的賤人!
磨刀霍霍的聲音在寝舍中回蕩,晏徊遠開門溜進來,一眼便看見謝魚飛面容冷峻,在房間裡一下一下地磨着劍。
這畫面說不出的詭異滲人。
“師兄這是心情不好嗎?”晏徊遠一邊走向他一邊問道。
謝魚飛一言不發,低着頭的視線中隻瞟見晏徊遠逐漸靠近的鞋尖,他心中默數着,再靠近幾步,這把劍就能架到他脖子上了。
見他不說話,晏徊遠便如往常般湊上前去,從後面抱住謝魚飛邀功讨好道:“我今天打赢了仇天碩,師兄不要不開心了……”
寒涼的觸感忽然落在他頸間,話未說完,晏徊遠偏頭看向修羅劍的劍鋒全然愣住。
“晏徊遠。”謝魚飛轉身,按住劍柄使勁壓了一下,滾燙的血珠瞬間便從劍鋒處湧了出來,接着練成一道紅線,染紅了被打磨的如同鏡面一樣锃亮的劍刃。
“你敢騙我?”眸中殺意乍現,謝魚飛擡了擡劍柄,引得對方不得不跟着擡頭,将脆弱的脖頸完□□露出來。
突然的反轉使得晏徊遠一陣茫然,他看得出來,謝魚飛是真的想殺了他。
“什麼騙你?”晏徊遠顫着聲音小心翼翼地問,劍鋒紮的太深,一不小心都可能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一臉無辜的表情讓謝魚飛不由發笑,于是盯着晏徊遠,波瀾不驚地張口叙述道:“你身上噬心蠱在三十年前和我比試的時候就解開了吧,這麼多年用噬心蠱拿捏我,好玩嗎?”
晏徊遠猛地一下睜大雙眼。
師兄他都知道了?!
沒錯,那晚他被合歡宗的人下了迷情香,師兄親自用手為他疏解後噬心蠱便被解開了,修為也因此一夜躍至結丹中期。
他本就心悅師兄,而師兄又對中蠱的自己幾乎有求必應。無論他怎麼靠近,師兄都隻會抿着嘴隐忍,一步一步降低底線,從不拒絕。
他早就知道師兄就是一個無欲無情的人。如果不這麼做,他就永遠都不會注意到自己。
隻有這種時候他才能感受到師兄對他是和對别人不一樣的,對師兄而言,他也是獨特的那一個。
他隻是想用什麼東西拴住師兄而已,他有什麼錯?
誰讓師兄那麼信任自己,三十年的時間,即使被拐到床上也沒有對他起疑。
“師兄要殺了我嗎?”
晏徊遠無賴地笑了一下,單手覆上修羅劍的劍鋒,眼睜睜看着指尖綻出血花來,按住劍身對着自己的脖子下壓一瞬。
他笃定地看着謝魚飛的眸子,試圖從中捕捉到些什麼。
盡管知道謝魚飛不會對任何人心慈手軟,可他還是想賭一次,或許師兄真的會不忍心殺了自己呢?
然而他的期許在謝魚飛這裡必然得不到回應。
隻是在對方按住劍身時瞳孔顫動一秒,謝魚飛便又變回那副冷漠的面孔。
輕輕拖住晏徊遠的另一側脖頸,謝魚飛便張了張口,用那冰冷刺骨的聲音哂笑道:“既然你也想死,那就死去吧。”
肌肉被劍鋒割斷的痛感通過神經清楚地傳入大腦,恐懼感如同潮水般向他裹挾而來。
真的要死了嗎?
晏徊遠本能地想着。
他下意識地要去躲,卻被謝魚飛的另一隻手擋住去路。
一道雲朵形狀的禁制忽然從窗外飛進房間,徑直嵌入謝魚飛的眉心裡。
數十道蒼老的聲音齊齊凜然道:“比武場外禁止鬥毆,違者成績清零,逐出浮空島。”
兩人俱是一愣。